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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他现在的情绪问题,他拥有了任性的资本,身边的人对他展示出了最大程度的宽容。所以在他提出想跟小林川一起出去透气的时候,他们也都选择了同意。
丁遥的话带来新启发的同时,也点出了他那个强行退出的方法的弊端,那就是不确定性。
没人知道 y 会因为什么寄出快递,假如他的死直接终止掉了循环,那么丁遥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在总结出更多规律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把林川带来,则是为了证明丁遥的推论。
你妈妈最近有没有跟你讲我怎么了?他问。
小林川挠了挠脸颊,有点为难。妈妈说过,不能让老舅知道他们知道他心情不好。
你在写日记对吗?薛问均没有继续,而是又说,昨天的日记你妈妈是不是让你别交上去?
哇,老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小林川惊讶道。
薛问均笑了下,道:回家告诉你妈妈,我不会做他们想的那些事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小林川听得云里雾里的,没明白他怎么就扯到死不死上了。
刚刚我说的这些话,和你接下来见到的人,你都要写到日记里,跟昨晚的那张日记一起撕下来,好好保存着。
为什么啊?小林川疑惑地说。
因为今天和昨天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保......
薛问均细细打量着他那张圆嘟嘟的脸,顿了顿,你就这么放着,等到你长大了,拿今天的日记来找我,我给你五百块钱。
小林川眼睛一下子亮了,险些破音:真的吗?
......
果然,还是这招好使。
真的。薛问均起身,将他往前推,好了敲门吧。
有了金钱的激励,小林川使出了浑身解数,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应答。
来了。
刘东咳嗽着推开门,从院子里张望没看到任何人,直到打开门。
看到薛问均头上的绷带,他本能地问:你的头——紧接着像想到什么一样,语气一变,你怎么来了?
他蹙起眉头,整个人往门前一堵,遮住他们的视线,我不是说了——
豆豆,叫人。薛问均道。
好嘞。小林川爽快地应下,中气十足地说,哥哥好!
叫错了。薛问均一拍他脑袋,叫叔叔。
小林川从善如流:叔叔好!
......刘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你搞什么?
没什么,就是带他认认人。
认人?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刘东一梗,脸色冰冷:你也不需要再来找我。
言罢,重重摔上了门。
薛问均心里叹了口气,拽了拽不知什么时候蹲下去的小林川,走吧。
等等,老舅。小林川举起手里的棕色小瓶子,道,这是丙酸什么呀?这个字怎么读?
氟,丙酸氟替卡松——薛问均念出上头的字。
后面的我认识,鼻喷。小林川拿衣服擦了擦瓶子。
薛问均道:不要随便在地上捡东西,很脏的。
我不是在地上捡的,是衣服口袋里。小林川站起来,不服气地辩驳,它在口袋里露了个头,我才看到的!
薛问均无奈道:那就更不能捡了,那是别人的东西,放回去。
他都扔在门口了,肯定不要了!
放回去。
小林川一脸失望,他还准备把瓶子捡回去改成喷水枪呢。这可是玻璃的!很难得诶!但碍于薛问均的视线,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瓶子又塞了回去。
2.
小林川还是第一次来南巢,接触到的又是城中村这种从没见过的地区,对什么都很好奇。
薛问均也不催他,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保证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公交站牌之后是一家酒坊,高至腰际的坛子摆满了门面,装酒用的塑料桶一直排到了车道边上,看起来很是壮观。
小林川惊异不已,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就又绕到了站牌背面,打量起了酒坊。
老板年纪不小,跟老婆两个人,一个负责标记,一个负责打酒,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醉醺醺的。
隔壁开店的大婶闲下来,端了个板凳坐着跟酒坊夫妻俩唠嗑。哎,你说刘东那孩子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 '>')('谁说不是呢,马上都高考了,出这个事,学也不能好好上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呢。
龙富啊,就是酒害了他。老板搭腔。
嘿,你这稀奇,自己卖酒还说酒不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酒当然是好东西,但人呐,管不住自己,一旦离了酒活不了了,人就废了。老板头头是道,你看刘东,天天到我这给他老子打酒,一打都是四五斤,甭管高度低度,一混乱造。龙富这回不烧死,以后也得喝死。
那倒也是。大婶附和道,上回我家儿子穿不了的衣服,我叫他来收,那个酒味哦,我都怀疑他晚上是酒缸里睡的。但他也有本事呢,看着跟没喝一样,都不上脸。
我听说刘东张罗着要卖房呢。老板娘叹口气,这样也好,他在这儿也没个家里人了,考个大学一走,回来干嘛呢。不如拿了钱,以后自己顾自己。
那他房子卖了住哪里啊?
谁知道呢。这年头房子哪是那么好卖的,别说那里还死过人的。老板说着,打了个寒颤,哎哟,不说了不说了,他还是小孩,政府里总不会不管的咯。
豆豆——薛问均唤道,车来了。
小林川恋恋不舍地回到他身边。
薛问均侧脸深刻俊朗,瞳孔被折出淡淡的光泽。
小林川平白无故捡了半天假期,心情很好。他学着薛问均的样子,深沉地看着窗外,没一会儿,忽然一拍手,哎呀,我怎么忘掉了。
什么?薛问均转头回来看他。
小林川上下搜着口袋,道,孙老师刚才让我们抽签的。
抽什么签?
今天张堂鸿和李乐打架了,孙老师罚他们以后要互相帮对方。然后让我们要抽签,抽到谁,以后就要保护谁。我刚拿到呢,还没来得及拆就被你叫出来了。
孙老师是新来的看上去像姐姐一样,温温柔柔的,从不打人,她永远能想出新点子治他们。
薛问均心下一动:那你知道小......丁遥,她抽中谁了?
我呀。小林川眉一扬,高兴地说,接着又鬼鬼祟祟地凑过来,语气中不乏得意,嘿嘿,其实我知道哪张是我的,我故意发给她的。
这倒出乎了薛问均的意料,为什么?
因为她很厉害啊。小林川理所当然道。
所以,你要她保护你,然后你再去保护别人?
薛问均心中感慨,没想到林川年纪轻轻就有做人渣的潜质了。
当然不是!小林川否认道,他总算从棉服内兜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他兴奋地摊开来,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瘪了瘪嘴。
薛问均凑上去一看,上头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反正不是丁遥。
什么呀,这手气也太差了。他气鼓鼓地说着,从书包里拿出笔,将那几个字划掉,重新写上丁遥,这才满意。
你这是作弊。薛问均在一旁说。
你怎么这样?小林川惊恐地抬起头,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
薛问均被他的表情逗笑,反问:你懂什么是信任吗?
我怎么不懂?我都三年级了!小林川强调,挥着手里的笔,我都开始写钢笔字了!
孙老师说了,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开始明白道理了。
薛问均撑着脑袋,什么道理,作弊的道理?
小林川憋得脸通红,反正,我就要跟丁遥一起。
为什么?
因为她厉害啊。没人打得过她!似乎是觉得这样说不大妥当,小林川又补充,她还会算题目,背书也很快的!
薛问均撑着脑袋望他,那你也要厉害起来啊。不然以后,你跟不上小......丁遥,是会被丢下的。
你乱讲,她才不会丢下我。她已经抽中我了!
那是你作弊。
又绕回去了。
小林川无语了,他靠在椅背上,耍赖般道:那我不管,反正我也抽中她了,我们谁都不撇下谁。
好。
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还在跟他做对的老舅,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作弊。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看起来有点哀伤。那你可千万记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撇下她。
3.
怎么样?林川现在还认为,吴远航是我吗?
丁遥一头雾水:什么?
林川什么时候认为,吴远航是他了?
他一直知道吴远航是刘东啊。
你——薛问均见她茫然,眉头稍蹙,你还记得昨晚跟我说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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