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垂着,度量她的侧脸,齐照已经走了。
顾思宁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题的跳跃,疑惑地嗯了声。
程之珩本想将话挑明,可看着她的眼睛却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那些旖旎的想法更是一种亵渎,罪恶感再度袭来将他包裹。
他往后撤开一步,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没什么。我们出去吧。
丁九先觉得自己窥见了了不得的秘密,洗手的时候碰见顾思宁,又说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
平时照顾都能用朋友说过去,但是,徐阳知道程科长的秘密,你知道吗?
顾思宁打上泡沫,什么秘密?
不知道啊。丁九先理直气壮道,不然怎么说是秘密。
顾思宁人忍了又忍,还是翻了白眼。
别不信。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猜得到。他摸着下巴,肯定跟程科长在北京的事儿有关。
就这啊?算什么秘密我也知道啊。
你知道?
对啊,不就是去北京是挤掉了一些人,随意回来了也不受待见吗?加上单位里新人又进来了,架得他位置有点不上不下的。
丁九先的表情逐渐明朗,恍然大悟,这样啊,我就说上次问这话,为什么徐阳不让我说呢。合着是怕程科长觉得别人在讽刺他啊……不对,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很难知道吗?顾思宁甩掉手上的水,我来这儿的第二天就看明白了。
所以,程科长真觉得别人提北京是在嘲讽他吗?
怎么会?顾思宁惊诧道,其他人或许是,但程之珩不是其他人。
丁九先露出一种迷茫来,啊?
这么说吧,他不在乎。
那别人讳莫如深的时候,他干嘛不说清楚。
因为说不出清楚啊。顾思宁道,你问他的时候难道是在讽刺吗?
丁九先摇头。
对呀,所以他没办法跟每一个人说,自己并不在乎,因为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有的时候解释反而刻意,反正不在乎,干脆也不在乎你们怎么界定咯。
丁九先大受震撼,过半天才咽了咽口水,说:我现在有点相信赵中楷了。
啥?
或许,程科长喜欢的人真的是你。
顾思宁:……
刚才那一瞬间,你就跟他发言人一样。soulmate 了一把。
顾思宁道:别别别,鸡皮疙瘩都被你说起来了。
下班回家是顾思宁每天最期待的事。
即便现在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她也生不出什么热爱的情绪来。
她总算认清了自己的德行——把爱好当做职业,只会失去这个爱好。
五点半的下班时间,是这个城市晚高峰刚开始的时候,不至于拥挤得无处下脚,但也需要排队。
半小时的地铁,到家天还未暗。
程之珩比她回来只早一点点,正将备好的菜分门别类。
空调冷气预先调好了温度,不多不少,刚好驱散上班的烦闷。
顾思宁洗了手,换了家居服,抱着个柚子坐在沙发上,使唤道:程之珩,给我拿个碗。
他探头瞄了一眼,选了个玻璃锤纹碗,顺手拿了餐盘和水果刀过来。
刀尖划开表皮,清新微苦的香气一下子弥漫开。
他将厚厚的皮去掉,剩下的摆在干净的餐盘里,剥了就放这儿,等会儿我扔。
顾思宁从不跟他客气,嗯了声,一边看电视一边剥柚子,进嘴的多,进碗的少。
程之珩动作快,一集没结束,已经招呼她来吃饭。
顾思宁拉了椅子坐下,不知怎得,忽然问:程之珩,你有介意别人说你在北京待过的事儿吗?
不介意。程之珩递给她筷子,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很多人不敢在你面前提这件事,是因为怕你觉得是嘲笑吗?
嗯。
那你不解释?
没必要,我不在乎这些。他夹菜,神色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