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在洗澡。顾思宁往后退两步让他进来,换鞋。
回身,用眼神示意程之珩。后者即刻会意,弯腰从柜子里拿了双拖鞋,扔在地上。
顾思宁见他将箱子拉进来,你这是出差多久啊?怎么还弄个箱子?
下周一走。
你干嘛突然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顾思宁埋怨道。
怎么?难道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乱说什么!她强忍着心虚,酒店订了吗?
齐照拧眉,视线在这俩人身上直打转,好半天才说:没。
啊?这都几点了?顾思宁摸手机没摸到,你准备睡大街吗?
齐照说:这不是来投奔你了吗?
扯吧!她睁大眼。
公司预算有限。出差补贴一天三百六,不含住宿,酒店一晚要我三百七。我一天累死累活的,还给资本家倒贴十块钱。想都别想。
怎么可能。顾思宁惊讶不已,你们都世界五百强了,还在乎这点小钱?
不懂了吧?资本的本质是剥削。齐照打量着房子的布局,你房间哪儿?借我住几天。
那我怎么办?
睡沙发呗。这你房间吧?嚯,还挺大。程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方,照顾小辈呢。齐照眼神又往程之珩身上去,略微停顿,继续刚才的话,或者我勉为其难,允许你在我床边打个地铺。
你敢把行李箱拉进我门里,你要挨打。
齐照从善如流地在走廊将箱子放倒,自己站在门内,蹲下来,那行吧,我就在这儿收。
顾思宁被他不要脸到了,去拽他的手,起来,我给你报那十块钱。
不起,我喜欢家的感觉。齐照干脆盘腿坐下,抬个脸看她,你不是也经常睡我床吗?
你要不要脸?几岁的事也往外说?
我想想啊......最近一次是大二,你分了手,非找我喝酒,喝多了不敢回家,在我床上痛骂半宿负心汉,说这辈子再也不想见他,见到也给他剪咯。他挑眉,忘了?
顾思宁:......
见她脸色不好,齐照慢吞吞地站起来,既然这样,我睡沙发吧。
顾思宁这才松了手,谁知道这厮得了空子,立刻将门一拉,快速反锁上。
顾思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齐照!你是不是有病!开门!
不开。齐照声音懒懒的,我要休息了,你睡沙发吧。
顾思宁拍着门怒吼:狗人!你绝对死了。
程之珩一直没插上话。
从认识起,他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有一种紧密的氛围,可以将其他人自动识别为外人并排除在外。这么多年过去,这种机制依然运转健康。
他靠近顾思宁道:没关系,你住我房间吧。
那你住哪儿?
他一愣,压低声音: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要——
锁扣转动几声,露出齐照那张英俊又欠揍的脸,他眉梢欢快,行了行了,让给你。我去住沙发。
有病。顾思宁怕他反悔,进了门,立刻将他撞出去,滚。
反锁声又响起,显然是怕他又整什么死出。
走廊间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冷凝。
齐照冲程之珩扬起个敷衍地笑,又去敲门,喂,我衣服放你洗手间了,你给我拿一下。
脚步声由远到近,开门声中都透着股气急败坏。
她越这样,齐照的笑意就越真切,抱着那团衣服,拉上箱子去了客厅。
程之珩从房间找了床被子给他送去。
齐照接过来,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程之珩。
程老师怎么忽然回宁江?齐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听周子璇,这几年你一直在北京,发展也挺好。
想回来就回了。
齐照点点头,故作轻松道:我还以为是故意的呢。说来顾思宁也是运气好,正好赶上你回来。不然上哪里找这么好的房子。
洗手间在那儿,从左往右第三个按钮是顶喷,热水恒温 43 度,要调的话,去厨房。
齐照笑眯眯地点头。
顾思宁打开门,气冲冲走过来,将新毛巾扔到他头上,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