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呜,好吃。”
“再尝一点这个。”
同时,在屋外侧着身注意屋内动静的李管事偏过头,朝身后的方勤、邓云点了点头,低声道:
“他们好了。”
方勤呼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而在他旁边,邓云的神情却有些恍惚。李管事瞥了他一眼,问道:
“你又怎么了?”
邓云这才骤然回过神,疑惑地看向李管事,道:“李管事……他们怎么、怎么那样闹别扭?”跟两口子似的。
李管事看向他,嗤笑了一声,隔空指了邓云两下:“行行行,等到你回过神,我吃桃吐的核都能长成树了!”
邓云闻言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又没完全懂。方勤也有些好笑地抬起眼,伸手拉住他:“走吧。”
李管事也嫌弃地摆摆手:“快快将他拉下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方勤于是拉着邓云走了。李管事背着双手,一直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面上的笑意在缓缓淡了。他转过身,往屋里看了一眼,见了今天这一场,他愈发觉得自己昨日的决定是正确的。叶京华如何对赵宝珠,他都看在眼里,愈是到这春闱这一坎的跟前儿,越是不能出乱子。
至于之后的事,大不了他拼上这把老骨头,向少爷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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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春闱开考愈近,叶府连同着整个京城上空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叶府上下也忙碌了起来,除开笔墨纸砚,还要准备一应在号舍中需要的吃食物品。要知道春闱可是要考整整九日,呆在那小小的单间号舍之中,吃食全得考生自带。厨房正热火朝天地准备耐放、易克化的各类饼面糕点,放进一只足足有三层高的食盒之中。
另一边,叶京华却始终如常,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待赵宝珠找到叶京华时,他正仰躺在一架子青色的藤蔓下,面上反盖着一本书。
在睡觉吗?
赵宝珠心想着,悄声走过去,看到书面上写着「滁州春日游」几个字,又是一本杂书。许是他的影子挡住了日光,叶京华动了动,抬起手从面上将书拿下来,露出一双琉璃般清透的眸子。
赵宝珠和他全无睡意的目光对上,略微一愣,抿唇笑了笑:“我还以为少爷在睡觉呢。”
“没有。”叶京华低声道,没有要从长椅上起来的意思,而是又阖上了眼,在身侧长椅空出来的地方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赵宝珠走过去在他身侧走下,由上至下地看见葡萄藤的形状落在男子玉白的面孔上,浓黑的眼睫低垂着,眉头微蹙着,似是有什么心事般。
赵宝珠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道:“少爷怎么在这儿?李管事在找你呢。“
叶京华闭着眼睛,手寻到了赵宝珠的手腕,轻轻圈住,道:“前头乱得很,你就陪我在这儿。”
赵宝珠闻言道:“那不行,我等会儿要去温书的。”
春闱还有三日不到,叶京华自持才华可以不急,他可不行。所谓笨鸟先飞,一日都不能懈怠。
听了这话,叶京华抬起眼,略含无奈的目光在他脸上一顿,又收了回去,闭上眼道:“那你陪我一会儿。”
赵宝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进入三月,京城中的春色更浓了些,各处的积雪差不多都化了,后院里各处都放了取暖的石炉,因此就这样在外面呆着也不会太冷。
赵宝珠坐在叶京华身侧,见他闭着眼睛悠然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或许是打心底里不想下场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