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葵摇头,眼睛蒙蒙的却很亮:喜欢的。
那我继续给你念,你身上可暖和了?
他点头:嗯,暖和了。
可道德经这种东西,林子葵是越听越困,脑袋往下一颠一颠的,差点就要跌进炭盆里了,萧复伸出一只手,正正好接住他的下巴。
林子葵不知是不是喝了酒胆子大了,竟也没有挪开,便把下巴搁在他的手掌里,嘴里还说:二姑娘,你的手……好大的。
这是他清醒时绝对不敢说的,怕说了戳中小娘子的伤心事。
这当然不是萧复的伤心事。
他越看林子葵,越喜欢,反问他:大不好么?
林子葵很慢地摇头:挺好的。
一旁元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抓着金樽出去了:走,咱俩别碍眼。
金樽反抗:庆哥,我想找,书生下棋。
下什么棋,扰了侯爷的好事,小心他揍你!
这会儿工夫,一辆低调的灰色马车,到了行止观外。马车前后都没有任何装潢,朴素得很,而驾马的是个长相阴柔、身着绛紫色直裰的中年人,抬手撩起了马车帘幔,低声道:主子,行止观到了。
马车内伸出一只白皙精致的手来,搭在那阴柔男人手背上,弯腰下了车。
她全身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不是耀眼华贵的料子,兜帽将脸遮个七七八八,根本看不清脸孔,可周身气度不凡,俨然是上位者。
进了道观,那阴柔男子引路带着女子走:侯爷住在行止观的东客堂。
女子到了东客堂外,被元武发现了,本要呵斥,却一眼看见了她身旁的人。
吃惊:曹公公?
难道是……
元庆也起了身:太后娘娘?!
萧太后微微掀起一点兜帽,露出尖细的下巴和红唇,打断他们行礼:二位将军无需多礼,你们侯爷在哪?
侯爷在……元庆扭头望着房门,说:侯爷在里面,太后稍等,属下这就去禀报!
说完敲门进去,萧侯爷转头扫他,蹙眉:何事?
林子葵本就微醺,听经听得犯困,半闭着眼却没睡着,他将手肘撑在胳膊上,掌心托着被酒熏得艳若桃李的脸,借着炭火的光和温度,眸光涣散地落二姑娘身上。
元庆进来,他好像也没听见,就那么悄悄、目不转睛地望着萧复。
偶尔萧复看向他,他这眼睛也不晓得,还是那么凝视对方。
萧复就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一只无垢的小羊羔望着。
所以元庆进来,他自是不悦。
主子,是……元庆顿了顿,说,您长姐来了。
她怎么来了?萧复更不高兴了。
门口,已经传来了萧太后的声音,她一副要闯进来了的模样,喊道:萧复,萧复!是本宫!我知晓你在!不要躲了!
林子葵听见这声音,迷茫抬起头来:二姑娘……
是我长姐,你莫怕。萧复把书阖上。
你……姐?林子葵反应过来了,连忙起身:我是不是应该……他左右张望,看见窗户就要去爬窗,被萧复一把抓住手腕,萧复一只手捏着一块从窗台捡的石头弹出去,正中萧太后的哑穴,另一只胳膊夹着林子葵,往床榻一塞,放下帘幔:莫出声。
林子葵眩晕地被他塞到床上,他直挺挺地躺着,大气也不敢出,脑子混混沌沌,二姑娘的床上……好香的味道。
他闭上了眼睛,用被子将自己盖子。
朦胧间,听见外面萧复的声音道:长姐怎么来了?
他那长姐却并未出声。
林子葵不晓得,萧太后是想出声,却无法出,指着自己的嗓子,勃然盯着他:你……
不远处的曹公公一急:主子!
萧复冷得刀子似的目光扫过去:曹广,你站在外面。
萧复先走出去,再替她解开穴道,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变成了皮笑肉不笑:太后找我何事?
萧太后气急地攥着手,朝他寝室里瞥了一眼。
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她无暇管这些了,当即说:弟弟,你现在就跟我回宫!
萧复挑眉:怎么?
皇帝他……萧太后神色忧心忡忡,声音压低,中了蛊毒。
那找我做何?中蛊他应当找太医院啊,太后你知晓的,我闻不见气味,不会医术,更不会解蛊。萧复很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