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赫连夜去了哪儿。
想必是猜出已经事发,所以畏罪潜逃了吧?
真是可笑。
赫连夜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于他,而他却还在为赫连夜担心,想方设法要留赫连夜一命。
没想到赫连夜早已撇下自己,逃之夭夭。
也笑自己愚蠢。
当年真信了赫连夜的话,真信了世上会有一个人不介意他是男是女,只想要“怀雍”这个人,于是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了出去。
他这些年究竟是在跟一个什么人欢好啊?
怀雍笑出了声,心中亦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杀意,抬手把赫连家大堂的供台给劈了。
“吱呀……”
“砰&ash;&ash;!”
他的软刀极快,砍起来没有声音,直到过了数息后,供台才轰然倒坍,鲜花瓜果砸落一地。
怀雍看也不看,转过身:“赫连夜对上不恭,冒犯皇上,下令全城缉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未落,他的身后狂风伏麦般跪下一片人,齐声称喏。
……
没抓到赫连夜,父皇并不怪罪他,反而安慰他。
父皇道:“朕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跑了!他打小就不是个好东西,朕还记得他第一次见你,就对你多有不恭,跟你一块儿玩玩具的时候还把你给推倒了。早知道朕那时候就应该杀了他!”
怀雍一点也不想跟父皇叙旧事,公事公办、巨细靡遗地报告自己都做了哪些布置,打算搜查哪些地方,希望父皇能给予他权令,让他可以一一去进行排查。
父皇却劝他不要找,安抚他说:“雍儿,你还病着,又受了伤,如今是凭着一股心气在四处走动,若是再不停下修养,到时候朕怕你一病不起,歇一歇吧,等身子好了再说。赫连夜那边,朕自会叫人去找。”
又问他:“要杀了吗?”
死气风灯中的烛光闪烁了一下。
怀雍:“挑断他的手脚筋。”
父皇:“好,那到时候朕让人把他手脚筋挑断以后送到你面前来给你看一看。”
怀雍:“……儿臣不想看。”
父皇握住他的手:“要看。”
怀雍不敢再拒绝。
张太医为他受伤的肩膀正骨上药,说幸好尚在左边,不是他拿剑的惯用手,不然往后他的剑术都得重新练。
在这深宫中,怀雍守着自己的秘密,也只能自己为自己揩拭脏污、疲惫的身体。
他又病又累,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强撑着,可他不想倒下,在没有找到赫连夜将其狠狠报复一番之前,他绝对不会倒下。
“哗啦&ash;&ash;”
“哚。”
就在他拧帕子的时候,怀雍的耳朵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不寻常的声响。
在帝宫是不可能会有奇怪的声响的。
怀雍正要扭头看去,背后已有个人贴上来,毫无犹豫地直接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飞快地轻声说:“是我,小雍,别发出声。”
“外面侍卫交接班间隙极紧,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快跟我走。”
是赫连夜。
话未说完,赫连夜闷哼一声。
怀雍转过头去,赫连夜也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已经涌了出来,但他穿得是漆黑的夜行衣,并看不清这些。
那儿插了一把刀,另一端握在怀雍的手中。
怀雍在听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捅过来了。
此时,也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他。
疼痛慢了两拍才跟上来,赫连夜迷茫了须臾,还是抓住怀雍的手腕,不得不耐心地解释说:“我不跟你说一声就逃跑了是我不好,你想杀了我也是应当的。……你没捅我的要害,你只是吓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