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续几任县太爷,做事情也得看他脸色,人称‘丰阳虎’。
沙里飞一听,尴尬挠头道:这啊,那算了,惹不起。
老者沉声道:实不相瞒,外来的江湖同道,我都要提醒一下此事,免得丢了性命。
二位既是送亡人归乡,就少招惹这些是非,至于找路,吴家沟的人虽已搬离,但老夫却知道还有一个江湖同道,在金钱河上摆渡,对吴家沟的事一清二楚。
那人入了漕帮,名叫吕三。
但要找此人,却有些麻烦…
…………
吴家沟荒村,老祠堂。
车把式老孟头和杠夫们正在喝酒,农家的黄酒并不值钱,菜也是腌菜盐豆,但众人却喝得爽快。
沙里飞回来后,便避开了他们。
几人也不在意,他们虽也是江湖中人,但也有自己规矩,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
事情便是这样。
另一个房间内,沙里飞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摇头道:吴家沟就只剩一人了,但找那小子却有点麻烦,恐怕得你亲自出手。
李衍眉头一皱,什么麻烦?
王道玄道:老夫怀疑,那人是术士!
按那风闻馆的情报所说,这吕三原本并非吴家沟人,幼时被人遗弃在荒山,随后被吴家沟守村憨憨捡到,养在村口土地庙。
村中百姓见他可怜,就时常送来饭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等守村憨憨死后,便待在土地庙,每日清扫,由村里公田拨一份米粮过活。
这人从小就古怪,沉默寡言,喜欢独自待着,时常对着大山自言自语…
哦?
李衍有些诧异,风闻馆知道的这么多?
沙里飞接着话茬开口道:那当然是有原因的。吴家沟搬走后,这小子没跟着离开,而是跑到了漫川关,加入了漕帮。
说来也怪,自加入漕帮后,这小子并未跟着行船,反倒是一直在金钱河上摆渡,而漕帮上下却对其恭敬有加。
而且,他还和乔三虎的手下起过冲突,不知从哪里学的拳脚,竟已踏入暗劲,身手不凡。
漕帮虽没有替其向乔三虎寻仇,却也明说了要照着,乔三虎手下视其为眼中钉,几次暗中下手都没成功。
更麻烦的是,这小子居无定所,神神秘秘,就连漕帮中人,也不知他平日在搞什么。
他谨慎的很,一有不对就跳河逃遁,我们去了,恐怕根本找不到人。
原来如此。
李衍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日落黄昏,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也好,我这就出发。
沙里飞愕然,这么急,要不等明天?
李衍摇头道:咱们还有事,不能在这耽搁太久,对我来说,夜晚白天没什么两样。
说罢,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出门翻身上马,缰绳一抖,身影在夕阳中越来越远…
…………
漫川关,在丰阳县城东南百里外。
李衍赶到时,已是夜幕降临。
只见群山之中,一座古镇被河流隔开,其面积不小,夜幕下,镇子里依旧灯火通明、河面舟辑如林,渔火点点,宛如繁星。
还未靠近,官道上已是热闹不凡。
由北方而来的骡马商队,千里迢迢而来,夜晚才到,几十辆马车排成一行,人员众多,皆是满面风霜。
像这种大型商队,都有自家护卫,看到李衍策马而来,顿时摁住刀柄,暗中警惕。
李衍随意瞥了一眼,便没在意。
道路拥堵,只能顺着人流前行。
商队内,有刚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看着前方繁华镇子,满眼星星,师兄,这码头可真不小!
那师兄明显在卖弄,这是水旱码头,北方来的货,从旱路走,到了此地转向南方,又走水路,便叫水旱码头。
这漫川关连通南北,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自然繁华。看见没这边是旱码头,那边是水码头,这半条叫‘秦’街,那半条叫‘楚’街…
我知道,朝秦暮楚么!
瓜怂,看把你能的!记住啊,进了镇子,可别胡乱惹事,这边汇聚南北江湖帮派,龙蛇混杂,每晚都死人。
啊?!
也别太怕,跟着师兄便是,到了这地,咱们就算交差了,待会儿带你去乐呵乐呵。
去喝酒?
傻子,去找姑娘困觉!
哈哈哈!
见少年满脸通红,周围人顿时一阵大笑,打趣道:陆小子,今晚恐怕姑娘得给你钱。
为…为啥?
规矩,吃了雏鸡,咋能不给钱?
哈哈哈…
一帮人尽情调笑,说的那小子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衍偷听了半截,便有些心不在焉。
风闻馆给的情报太少了。
正如方才马帮之人所言,漫川关三教九流汇聚,人多且杂,南北帮派皆有,加上往来的客商、码头脚夫…可以说,就是个浓缩的小江湖。
要想找人,还真没那么容易。
这线索,该从哪儿找…
就在李衍思索间,已通过漫川关巨大牌坊。
这里并未设置围墙,迎面便是一条老街,两侧茶楼酒肆、青楼赌坊灯火通明,人声喧嚣,比之前世的古街夜市都不差。
对面不远处,便是骡马商会。
这里是车行马帮的地盘,同时也经营一项业务,就是寄存马匹,根据马棚和饲料档次收钱。
李衍存了马后,便走向秦街。
他隐约有了想法,对你最熟悉的,除了亲人,恐怕就是仇人。
那吕三藏在漫川关,经常与乔三虎手下作对,恐怕就是等着机会,给父老乡亲出气。
而乔三虎的手下,估计也在时刻留意其动静…
就在他沉思时,忽然闻到一个熟悉的味道,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李衍连忙抬头,只见人群中,一名青衫中年男子阔步而行。
他面容清瘦,肤色泛黄,但身形笔挺,身后还跟着两名手下,气势不凡。
此人,他正好认识。
是咸阳漕帮帮主韩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