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戈从返回草原开始，就一直在担心师姐的情况，反而是伯颜轻声道：
白戈，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白戈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霾，他想起面对楚无疆的无力感，认真道：
错在太过弱小！
师姐遇到危险，我只能逃之夭夭。
错在太过自大！
以为自己有这些天赋，就能横行无忌。
伯颜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狼可以轻易吃掉狐狸，幼狼却不行。
人族诞生的英杰数不胜数，但这一次老天爷却站在我们这一边。
帝君已经从南宫望的打击中逐渐恢复过来，只要我们献上足够的祭品，人族就会成为掌中之物。
人族称之为邪灵帝君，而魔族则称之为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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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称之为邪神王庭，魔族则自称为王庭。
这些前缀的话，都是人族为了表达魔族的邪恶，特意加进去的。
只是白戈不关心这些，他更关心师姐：
那师父，师姐现在如何？
伯颜轻叹一声道：
还活着！
卓拉的命灯微弱，可见吃了不少苦头。
但她已达二劫元神，加之刀法出色，亦有通神境界，任何折磨和苦难，都打不倒她。
人族还没有杀她，自然有将她救出来的希望。
白戈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师父，此话当真？
伯颜认真道：
千真万确。
白戈露出一抹笑容道：
那我一定会救回师姐，到时娶她为妻。
伯颜有些惊讶道：
白戈，等你抵达人族所谓的元神，就有资格角逐狼主。
到时候草原上有的是女子投怀送抱。
卓拉落入人族之中，怕是凶多吉少，不免受辱，你不必如此。
伯颜以为白戈是出于愧疚，白戈却摇头道：
我不在乎。
师姐被人抢走，那是我的无能，怎能责怪师姐。
更何况人族抢走我的师姐，我把她抢回来就是了。
到时候把人族的男子全数杀光，让人族女子为我等哺育后代，偿还此等因果。
这都是人族应有的报应。
白戈的语气十分平淡，却让伯颜开怀大笑道：
很好！
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
你每天都在变强，人族要么冒险出击，成为我们的盘中餐，要么隐忍到底，被我们的铁蹄，踏破铁壁长城！
……
天京，皇宫，太和殿
如果人族一直隐忍，只是在等待魔道圣人的成长。
一旦他成长完毕，对人族的威胁会比现在大很多。
时间并不站在人族这一边。
时间耽误得越久，我们的胜率就会下降。
北伐时间越早，对邪神王庭的破坏也就越大。
太子殿下侃侃而谈，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
经过这几轮的洗礼，以及玉笙郡王的死，哪怕镇国公和方相同时反对，但他依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并取得了部分官员的支持。
时间，站在哪一边？
如果按照司天监和神谟占卜的内容，妖魔时代会加快来临，得了运势的妖魔会快速成长。
你不提前重创他们，就是等候将来面对一群妖魔。
太子补充道：
狮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
孤并非是为一己私利，而害天下之义。
太子殿下当然不会说，自己北伐是为三弟报仇，而给自己涂抹上一层大义的外衣，轻轻松松。
镇国公冷哼一声道：
殿下，这也是老夫始终反对，缩小灵米种植面积的原因。
只要等灵米种满整个天下，人族的运势会得到极大的提升，高手层出不穷，不惧怕魔族的成长。
依老夫之见，北伐可以进行，但规模要有限制。
四路大军齐出，太过危险了。
我朝的防线依然很坚固，魔族要成长到什么程度，才敢打破这些防线？
这样豪赌，才是危险的。
方相先是反驳两句道：
国公大人，灵米之事谬矣，灵米种得越多，内乱越多。
纵使天武军，各方民兵镇压得力，我朝内乱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导致邪神王庭有了可乘之机。
此为抱薪救火。
唯有先稳定内部，才可持续对外北伐。
同样的殿下，内部不稳，执意北伐，届时内乱丛生，该当如何？
方相再次表达对灵米限制的要求，同时支持镇国公反对北伐规模过大。
太子则是强调：
若不以大军围攻，邪神王庭退走，我军亦无可奈何。
不出四路大军，不奋力一搏，终究竹篮打水。
三方各执一词，自然争执不下。
以往很容易听话的太子，在这时刻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固执。
方相不得不进行新的挑刺，沉声问道：
若太子殿下出征，这天京内部又该如何处置？
太子殿下随口答道:
琼华文武双全，可担任监国一职。
再由方相执政后方，孤无忧矣。
太子殿下能信任的人不多，玉笙郡王算一个，琼华公主也算一个。
他们结拜的十兄弟，大多都可以信任。
只是他们不想错过这场盛宴。
众人争论不休之际，镇国公再次将目光看向楚无疆，沉声问道：
冠军侯，何故沉默？
众人都将目光放到楚无疆的身上，楚无疆则刚刚拷问完卓拉，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道：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镇国公，方相老成谋国。
下官只是抓获了邪神王庭的一名高手，拷问到了一些情报。
卓拉的情报可以分成三点。
第一，白戈确实有希望成为天命之子，这支持了太子北伐的想法。
第二，伯颜国师有搬运魔脉的能力，这支持了方相和镇国公减少北伐规模的观点。
第三，接下去王庭会持续获得魔雨，他们会迅速变强，但是这些魔雨对人族有害，因此双方各有道理。
双方互相获得一个半的支持。
楚无疆的情报，更是将朝廷内部的看法进一步撕裂。
镇国公没有再吵下去，而是问道：
那依冠军侯之见，要不要北伐，北伐的规模如何？
楚无疆沉声道：
兵法有云，未料胜，先料败。
太子殿下，若是四路大军败了，损失惨重，天佑军，天命军，乃至英雄军，天策军尽数折损，往返者十不存一，该当如何？
楚无疆并不反对大规模攻势，正如王翦灭楚。
李信自信20万大军可以灭楚，结果兵败，王翦要求60万大军，成功灭楚。
打仗要有足够的预备队，足够的冲锋队伍，以多打少，才是正道。
数量永远是重要的，尤其是军阵的效果，士兵越多，威力越大，能帮助武道高手有效地减轻压力。
但太子殿下明显没有考虑好，他没有考虑到失败怎么办。
太子殿下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楚无疆哪怕是为自己考虑，这一点也必须指出来。
太子殿下闻言，不由得说道：
我军兵锋正盛，名将众多，又有楚卿在，焉能败北？
嗯？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镇国公，方相，楚无疆齐齐目光盯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意识到说错话，连忙纠正道：
纵使败北，可以调动天武军协助防守北疆，再从天威军，天雄军抽调部分人马。
天命王朝六大野战军，真正能调动的兵力，只有天武军，天命军这两支，其他的天策军，天佑军一旦折损，人族的防线就会出现重大空缺。
太子殿下补充道：
还有楚卿未免太过悲观，除非真正的惨败，顶多是略有折损，不会损害北疆防线。
楚无疆摇头道：
若是殿下执意北伐，那至少要建立两支新的野战军。
若只建英雄营的话，请让微臣与秦王出征即可，西平侯可以策应，但不能倾巢出动。
这下众人的目光又转向户部尚书陶金城以及兵部尚书王震岳，两人露出苦涩。
现在朝廷的情况，建立一支野战军就要命了。
更何况建立两支。
陶金城连忙反驳道：
殿下，绝对养不起。
太子殿下不甘心地说道：
我朝人口过百亿，要是每人掏出，不，我朝这点银子都掏不出来吗？
太子殿下刚想说，每人交一两银子的军费，那就一百亿的军费，岂不是轻轻松松。
但他好歹处理多年的朝政，对于财政收入还是心中有数的。
天命王朝的财政能力并不强大，只是依靠着广袤的土地和人口，征收那一点人丁钱，田赋，盐税等等。
最近方相刚开征了酒税，收益还是很不错的，预计全年有一个亿以上。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陶金城哭穷道：
殿下，最近朝廷用钱地方太多了。
这一次英雄营的钱，还是陶家掏出来的。
尽管太子殿下从宁荣二府狠狠地捞了一笔，从司马家的清算中也捞了一笔，但这两笔钱。
一个赈灾，一个抚恤，一个英雄营，就得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眉头紧锁，难道就这样缩小规模吗？
他忍不住问道：
楚卿，你可有其他法子。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你不能给孤拆台。
毕竟英雄军的最大受益人就是楚无疆。
孤给你那么大的一块饼，你却嫌弃这饼硬，不肯吃下。
楚无疆沉吟道：
有个法子。
那就是发行债券。
这下镇国公，方相都看了过来。
天命王朝的民间财富还是很充裕的，真要挤出这些银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无疆的前世，英法争霸催生出国债，极大地调动了整个欧洲的资源。
金融最初的诞生，便是加快整个国家的财政运行效率，调动更多的资源，以支持战争。
楚无疆的态度很简单，太子殿下想大规模北伐可以。
但必须保证国内有足够的预备队。
所以他的解决方式并不是废除四路大军的计划，而是想办法提高整个财政的效率，为战争服务。
既然邪神王庭正在厉兵秣马，人族也应该做好相应的准备。
让我们发行国债，改造战争机器吧。
当朝廷发行国债，要求各大宗门购买债券，以及利息等一系列方案出炉，太子殿下顿时眼前一亮，大声喊道：
此计可行！
就按楚卿说的办。
朝廷将发行一百亿两的特殊国债，专门针对邪神王庭发动攻势，年利息为百分之八。
天命王朝的战争机器，开始轰隆作响。
这场战争将会决定整个人族与魔族的命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