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西,大同府。
蒋晨阳居住的小院内还是那么安静,那么破败,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棵已经枯死的老树。
只是这时的卧室内却传出了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求饶。
晨阳……啊,慢点……
黄娇娇双手撑着桌沿,脸颊酡红,头发散乱,眼神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归于宁静,蒋晨阳躺在床上,黄娇娇匍匐在他胸口,一根细嫩如少女的食指在他胸前画着圈。
蒋晨阳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还不够?
黄娇娇噘嘴道: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怎的还不够?
蒋晨阳嘴角勾起,轻声问道:比起我爹如何?
呸,那个老王八蛋,早就已经不行了。黄娇娇嫌弃的骂了一声,又娇滴滴地说道,哪能和你比呢?
蒋晨阳哈哈笑着在她身上捏了一把,说道:姨娘的小嘴真是甜。
少说这些没用的。黄娇娇娇嗔了一声,脸色却又沉了下来,老王八蛋昨晚把政儿打了,就因为偷拿了他五十两银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死?
蒋晨阳安抚的拍了拍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放心,快了。
嗯,我信你。黄娇娇点了点头,头发蹭得蒋晨阳有些酥痒。
只是他没有再有继续的想法,心中有的只是恶心。
真是一个又骚又浪又无耻的女人,蒋迁怎么说都是她男人,不说想着这十几年里对她的宠爱,反而只是因为些小事想要蒋迁去死。
可是她不知道,蒋政偷银子的事被曝光,正是自己举报的。
多好的一个挑拨蒋迁情绪的好机会,怎能错过?因为大夫说了,蒋迁生的是肝病,肝气最怕郁结,越是生气憋闷,就越是死得快……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猫叫,蒋晨阳猛地坐起,推开黄娇娇下床穿衣,来到院中。
打开院门,门外是一个挑着担的货郎,假意兜售物品,看着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蒋三少,我家二爷说,今晚戌时,城西齐家坡交易,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蒋晨阳的心砰的一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知道了。
回到屋内,他让黄娇娇先回去照顾受伤的蒋政,黄娇娇前脚刚出门,房中光线一黯,墨离出现了。
墨离大人,今晚交易!
蒋晨阳终于卸下了伪装,脸上满是兴奋。
墨离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实话,他对这小子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做事没有底线,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没办法,师弟还等着自己的捷报。
蒋晨阳见他不说话,奇道:墨离大人,你……怎么了?
墨离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们所谓的三大家不管是谁,在陛下眼里其实就是个屁,可是他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让你搞那么多事出来?
蒋晨阳愕然片刻,失笑道:墨离大人你怎会如此想法?正因为陛下是皇帝,不是山贼,才会有所顾忌,三大家当然随手就能灭了,可是后果呢?陛下可承受不起。
墨离是个单纯没心机的善良青年,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完全想不通。
什么后果?造反?
蒋晨阳终于感觉自己在这位神秘的高手面前有了优越感,笑道:墨离大人,三大家可不只是三个家族,而是掌控着山西绝大部分资产和权力,生意更是做到了几乎覆盖整个大武疆域,一旦三大家出事,会牵连不知道多少百姓。
他顿了顿,笑容渐收,又说道,粮行、织坊、矿坑、商队,不知多少百姓依靠三大家吃饭度日,三大家一旦垮掉,不知会饿死多少无辜百姓……墨离大人,士族的威能可不是你所想那么简单的。
墨离的眼睛睁大了,嘴也不知不觉张开了。
他没有想过这种事,在他看来皇帝掌控天下,谁不听话宰了就是,师弟又不是没有把人满门抄斩什么的。
可是没想到查抄官员和收拾三大家竟有这么大的区别,虽然他还是有些没听懂,可是无辜百姓四个字已经被他记住了。
墨离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戌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辆牛车缓缓来到了齐家坡,在一条河边停下。
车上装着一团巨大的黑影,用油布盖着,在夜色中一点都不显眼。
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树影下闪出,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无人,走到牛车边。
牛车的车辕上坐着两个人,正是周洛舫和蒋晨阳,黑影抱了抱拳,一声不吭的掀开油布,仔细查看了一番,接着重新盖好油布,朝河中停泊的一艘船指了指。
货没问题,二位请查验银子。
周洛舫精神一振,率先起身跳上船,蒋晨阳紧随其后,片刻之后两人回到甲板上。
那么,告辞了!
蒋晨阳笑眯眯的抱了抱拳,解开系船的缆绳,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