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禹脸色一沉,说道:陛下岂非明知故问?老臣乃是为犬子而来。
林止陌其实很能体谅他,因为儿子口无遮拦,害得他这位当朝国公不得不亲自来宫里求情,结果碰上皇帝出去溜达了不在家,让他白白等了这么久。
可是你身为臣子该有的礼节总还是要有的,拱手就算了,还一脸不爽的,给谁看?
于是他懒洋洋地说道:哦,那么国公想要朕怎么做呢?
邓禹也不客套,直截了当说道:听闻犬子被锦衣卫拿了去,还请陛下将他还给老臣,待回得家去老臣自当好好管教。gǎйqíиG五.cōm
对于眼前的皇帝,邓禹是毫不客气的,他心知肚明,这就是个被架空的废物,前两天算是发了个狠把锦衣卫和禁卫军抢了回去,但那又如何?
以邓禹对宁嵩的了解,只要内阁出手,这两处的大权立刻就能要回去。
先帝是很让他服气的,但是这位,呵!
他是下午就来了的,到现在就光是喝茶,什么都没吃,现在一站起身来肚子里都在咣当作响。
本来就看不起皇帝,现在更是一肚子不爽。
林止陌点点头:哦,要朕放了令郎啊?不准。
邓禹抬头怒视:陛下,犬子在锦衣卫被关了一整天,也该知道错了,毕竟非是什么大错,陛下何必揪住不放?
不是什么大错?
林止陌笑笑,忽然笑容一收,冷声道,你儿子说了,你觉得朕没胆,本来朕还以为是你那儿子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如今看来,他似乎没有在乱说,是不是?
邓禹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可以心里看不起皇帝,但绝对不能嘴上说出来,因为这个皇帝再废物,那也代表着皇权。
他急忙拱手低头:老臣不敢,适才只是老臣情急之下口误,陛下恕罪!
哦,口误啊?
林止陌的脸上忽然又恢复了正常,笑吟吟的,仿佛六月的天,变化之快让邓禹有些招架不住。
既然国公说是口误,朕自然是相信的。
林止陌像是才发现邓禹是站着的,故作不快道,这么久了,怎么没人给卫国公搬个凳子?来人,赐座!
邓禹:……谢陛下!
这样吧。
林止陌拿过王青泡的一盏茶,端起啜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令郎在锦衣卫大牢里并未受什么委屈,国公大可放心,不过他当众口出大不敬之言,朕看在国公劳苦功高的份上,虽不打算治他的罪,但还是要惩罚一二的,这样,朕就罚点钱,国公以为如何啊?
罚钱?邓禹愣了一下,但随即恍然。
这废物皇帝被宁嵩父女把持朝堂,内帑怕是早已枯竭了,所以才会抓住这个机会来讹自己。
行,罚钱就罚钱吧,我卫国公府别的不多,钱还是有点的。
老臣谢陛下隆恩,不知罚银几许,老臣明日便命人送来。
然而他却听林止陌说道:哦,其实朕要银子也没什么用。
邓禹:???
林止陌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卫国公啊,你知道皇太妃是南京应天府人氏吧?
邓禹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聊罚金怎么忽然转到皇太妃身上去了。
但他还是应道:老臣知道。
那你知道南京有条秦淮河吧?
十里秦淮、六朝金粉,秦淮河是南京第一销金窟,也是整个大武最繁华的所在,甚至连京城都不如。
秦淮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河畔不知诞生了多少艳名满天下的名伎,引得无数风流名士竞相追逐。
邓禹当然是知道的,他甚至都去过许多次。
老臣也知道。
皇太妃离乡多年,很是想念南京,想念秦淮河。
……
邓禹有点不耐烦了,皇帝越扯越远,他忍不住就想再次把话题扭转回去。
林止陌却在这时说道:皇太妃说,她想在京城也建一处如秦淮河畔那般热闹繁华的所在,连地方她都看好了。
邓禹只觉得头皮发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听说那块地方是卫国公的,所以希望朕来与国公说说,不知可否割爱啊?哦对了,那地方就是……犀角洲。
犀角洲?
邓禹腾的站起身,怒道,陛下这口是不是张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