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确定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记下,并且能准确复述后,时安夏才总结道,父亲,女儿今日备了礼来向魏小姐致谢,恰巧碰上姜大人也在此。就想着父亲平日一直念叨姜大人,所以派人把父亲找来一起说说话。
她声音清越,口齿清楚。
除了姜佑深和时成轩,其余的人虽面面相觑,但很快也咂摸过味儿来了。
敢情这些人都是时安夏安排过来的……
魏采菱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这会子,才真正确定现实真的与梦境相反。
她悄悄走到时安夏身边,一手摸着妹妹的头发,一手去握时安夏的手。
时安夏眸光淡淡,却给了魏采菱最安定绚烂的色彩。
那厢时成轩借着时安夏这个话题,又夸了女儿懂事,知恩感恩,是他们时家的传统。
姜佑深终于爽朗开怀大笑,时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啊!好福气!好福气!时大人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坐了不少年吧?也是时候该往上调一调了。
时成轩大喜,连忙站起身拱手一鞠,多谢姜大人赏识!
姜佑深笑得莫测高深,哪里哪里!时大人能养出这么识大体又冰雪聪明的女儿,必定是把家宅官场都平衡得很好。朝廷就需要如此智慧的人才。
过奖过奖!时成轩洋洋得意,看女儿的眼神都平白添了几分慈爱。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之际,门房慌慌张张跑来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魏大人眼皮一跳。
魏采菱的眼皮也狠狠一跳,不顾身份抢在父亲之前开口,出什么事了?
门房抹了把汗,看着屋内坐着的两位侯府贵客,结结巴巴回话,是建安侯,侯府的人,带,带着人在门口大喊大闹,要向咱们魏府讨,讨个公道……
时安夏能清楚感受到魏采菱的惊恐。她拍拍对方的手,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呢。
魏采菱如一个在海中快被淹死的人,紧紧抓住浮木不松手。她颤抖着,却还是点点头。
时安夏牵着她的手走上前,向时成轩不慌不忙道,既是咱们侯府的人来了,爹爹不去看看?
时成轩本来还沉浸在要升官的喜悦中,听说有侯府的人来闹事,立刻站起身一拍衣袍,待本官去看看是谁在胡闹!
时安夏侧了侧身,父亲先请!
时成轩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昂头挺胸走在最前面,时安夏牵着魏氏两姐妹紧跟其后。
郑妈妈曾妈妈带着南雁和红鹊簇拥着小姐。排在最后面的,是魏忠实和姜佑深,以及魏夫人和魏屿直。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魏府大门而去。
此时暮色微起,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魏府门口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温姨娘得了桂嫂的信儿,知时安夏带着人往魏家来了。
原本她自己是不会亲自来的,但近几日被时安夏气狠了,实在需要好好出口气。
这便带着以刘妈妈为首的侯府婆子丫环小厮,堵在魏府门口。
刘妈妈站在石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围观百姓讲述,他们建安侯府家的嫡孙和魏家长女魏采菱惊天动地的爱情,什么私相授受,什么情不自禁,讲得跟青楼的小黄段子似的。
众人听了都脸红,却还想继续听。
时成轩大步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家的小厮拿着长长的白菱,搭着自带的长梯,准备爬上去挂在人家门楣上。
两只白色灯笼还散在地上,没来得及挂。んΤTρs://ωωω.gǎйqíиG五.cōm
刘妈妈犹自抹泪哭诉,我家兴少爷跳下水拼尽全力去救落水的魏小姐,结果好不容易把人抱上岸,自己却没力气了!就这么没了啊……就这么人没了……我家兴少爷没了这好几日,可魏小姐却一眼都没去看过啊!我就想来问问,你们魏家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对我们家兴少爷!
这次轮到时成轩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冲上来,狠狠一脚踢开白色灯笼,气急败坏狂吼,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谁让你们来的!
站在一旁的温姨娘陡然面色发白,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老,老爷……
不喊还好,这声一出口,时成轩可算找到罪魁祸首了,温慧仪,你在做什么!
温姨娘结结巴巴的,我,我……无论如何,这出戏还是要唱下去的,眼眶一红,泪水就决堤了,老爷,兴少爷没了,这魏家也没个说法,我,我就是……来,问,问问……
姜佑深适时哼了一声,鄙夷和失望溢于言表。
时成轩心里一格噔,知自己的大好局面被这无知妇人毁于一旦,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温姨娘脸上,贱人!瞧你干的好事!
温姨娘这些年在侯府因着掌家,总被捧着,何曾当着下人的面被打过。
尤其这里还有这么多围观群众,顿时脸红耳赤。
她不管不顾吼起来,妾身说错什么了?你儿子死了好几天了,魏小姐来祭拜过一次吗?
时安夏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魏小姐为什么要来祭拜哥哥?她只是我的闺中密友,与哥哥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