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
他堂堂朝家三爷。
被骗子骗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还得去给骗子道歉?
这是什么强盗道理!
不应该是骗子来跪着给他道歉吗?
别墅右侧的会客厅内。
檀灼再次见到垣先生,这位已经不再是上次会馆里激情讲述凄美爱情故事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十分颓废,脸上还有道青紫印子,似是被硬物砸过。
崔秘书极擅长观察,见檀灼困惑,低声解释:老爷子从年轻时便脾气暴,经常用拐杖砸人。
檀灼后知后觉地想起。
她跟朝徊渡结婚这事儿,都没提前见过长辈。
人家连亲生儿子都毫不留情,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媳妇,不会直接敲死吧。
檀灼油然生出半分同病相怜,示意管家,给三爷上茶。
嗯,就半分,多一点都没有。
朝晋垣看到崔秘书对檀灼这么恭敬有礼的样子,以及她一大早便在泰合邸以主人自觉。
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伸出颤抖手指:你你你……你跟徊渡?
檀灼没买关子,很客气地开口:三叔好呀,没想到咱们还是一家人呢。
随即先发制人,可你怎么能骗我的古董呢。
既然已经结婚,有了朝太太这个身份,谁敢忌惮她檀家的古董。
所以檀灼没再隐藏她才是古董真正的卖家。
朝晋垣眼前一黑。
无助地看向崔秘书,她是?
崔秘书:是我们boss的新婚太太。
今日请您来,是想了解一下花瓶真假的事情。
太太?!
什么时候结婚的?!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檀灼见他这天崩地陷的表情有点有趣,笑盈盈地靠在沙发里,往上扯了扯改在膝盖上的矜贵西装,昨晚呀。
朝晋垣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朝徊渡和老爷子的斗法。
这破花瓶得罪了老爷子不说,怎么着又掺合上朝徊渡了。
朝徊渡自上位后,原本人心浮动,以为他年轻压不住事儿,想趁机分一杯羹,谁知他比之老爷子亦不逊色,所有人都被他以雷霆手段压制。
如今在他面前,全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他这个嫡亲的三叔也不例外。
倒霉,真倒霉。
古董卖家居然是朝徊渡的人,这亏,他是不吃也得吃了。
朝晋垣默默放下手里这个‘赝品’花瓶:原来是侄媳妇呀,不打不相识,钱不用还了,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檀灼一听这话,细眉拧起,您这话说的,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是公平交易。
她不再隐瞒古董出处,直接道,这花瓶经过专业鉴定,亦是我檀家祖传,绝对不可能是赝品。
您说它是赝品,有什么证据?
朝晋垣哪有什么证据,他又不会鉴定,本来购入这尊花瓶,也是因缘巧合从老爷子那边看到过花瓶照片,了解过一些内情。
为讨老爷子欢心,换个在朝氏集团的职位,才舍得大出血。
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那尊永乐年的宫廷御制花瓶是老爷子和初恋叶老夫人的定情信物,我前个回老宅送礼,恰好叶蓁蓁也在,她也是来提前给老爷子送生辰礼的,送的是……跟我这一模一样的花瓶。
人家是亲孙女,手里还能是假的不成,而且里侧还有老爷子曾经不小心留下的一小道划痕。
于是,老爷子认定他是搞了个假货来骗他的。
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拐杖下来。
差点把他打死。
最后还是他临场发挥,及时晕倒才逃过一劫。
檀灼听着朝晋垣的话,漫不经心地把玩西服袖口的贝母袖扣,有没有可能那个花瓶……
才是假的。
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笃定地继续道,这尊花瓶如今存世记录只有一个,绝无一模一样的存在,这尊真品在我家已经收藏了近百年。
过了无数收藏家、鉴定家的眼睛,无一鉴定为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