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牢房中挤满了狼狈的女子。牢中有一堵厚实的砖墙,上方是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云芜绿走到窗边,扒着栏杆,踮起脚,能看到外头的动静。士兵往来不休,偶尔有将领打马路过。
不一会,她的手臂有些生疼。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是一个乙字。这个牢房里所有人的左臂之上都有这么一个印记。
捱到晌午,有士兵过来放饭,每人一个拳头大的玉米窝窝头。一个牢房只能分到一桶水,并无碗筷,口渴之人得自己用手舀着喝。若是内急,也无法出去,只能就地解决。半日过去,牢房弥漫着腥臊的恶臭。
日头渐西,外面反倒喧嚣四起。
云芜绿向外看去,只见斜晖之下,远处生出一道亮光,浓烟滚滚而起。
走水了?云芜绿握着栏杆,不解地道。
一股焦糊刺鼻的味道从外头窜了进来,牢中响起了啜泣之声。
这在烧什么?云芜绿不解地问。这股令人作呕的味是硫磺燃烧之味。
你不知道吗?一个身形较为魁梧,粗眉大眼的女子挤到她身边,怨恨地盯着远方升起的浓烟。
云芜绿摇首。
他们在烧燕人。女子一拳砸在墙面,竟砸出了一个浅坑。
燕人?云芜绿惊问。她陪伴魏长明多年,深知魏长明绝不是草菅人命之人。魏长明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与俘虏打交道。
对,他们杀人取脂,炼化成灯油。萧予正那狗东西,要在大兴佛寺供奉万盏用人油燃起的长明灯!
竟有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云芜绿怒斥。
只恨我手无寸铁,要不然就与他们拼命了!那女子愤恨道。
云芜绿搭上她的手腕,颔首道:此事,定不能这么了了。
女子甩开云芜绿的手:你都自身难保了,难道还能杀出去不成?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女子说完,便隐到了墙角,不再理她。
云芜绿的目光扫过牢房。尽管这些女子眼中满是恨意,但身子却如惊弓之鸟般蜷缩。恨意,在恐惧面前不值得一提。
这不行。
在乱世之中,没有信念,便没有勇气。失去了勇气,就无法去抗争。
她要给这些人,一个活下去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