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朗言很诧异,这话不伦不类,有点像情话,又有点像调侃,完全摸不着头脑。顿了顿他说:建筑大师,带我参观圣母院,聊聊你的创作想法行不?
我情绪低落,不想……
情绪不好才要做事,朗言打断他:圣母院到处都是人,湖边也热闹,你一个人呆着,越呆越孤独。先说说圣母像,跟送子观音有什么渊源?
朗言问的问题,大都匪夷所思,看得出他学历低,没受过多少逻辑理性训练,但书读得很多。看在送灯的恩情上,麻殷打起精神,拿出给小学生讲解的耐性,给他一一解答。
麻殷的疲惫麻木感渐渐驱散。或许朗言是对的,只有在聊建筑的时候,他才能免于被四处的欢声笑语淹没。
他们站在大露台上,太阳已至正中,大湖波光粼粼,已有好几艘船在湖面游玩。麻殷说:你水性挺好。
朗言哈哈笑道:我不会游泳。
你不会?!麻殷惊出了冷汗:那你昨晚!
朗言无所谓道:我没学过游泳,但又不是傻子,水淹到脖子会掉头回来。
是这个道理,但是深水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抽筋、滑倒、掉深坑、失温……什么情况都可能遇到。
万一遇见卡车一样的大鲶鱼呢,朗言笑得欢。
麻殷看了他半晌,嘴角不自觉翘起来:你有些地方挺像樊丘平。
樊丘平是谁
一个混蛋。麻殷忍不住说,对不住,昨晚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朗言看着广袤的大湖,心情舒畅,不是你让我冒险,是我禁不住诱惑。我不会游泳,但一直很想知道离开陆地后,水平线的后面,可以到什么地方。
另一块陆地,麻殷实事求是道。
那也是‘另一块’,跟这块不一样。我们剧团本来有一对情侣要出去,我蛮羡慕他们,结果非但出不去,还分手了。要走出这大陆很难。
没那么难。你年轻、有工作资历,加上长得也不错,要出去有很多机会的。
就因为我条件还行,在这里过得蛮好。孔老板夫妇对我很照顾,工资在同龄人里算高的,还能做自己喜欢的戏剧,有什么理由要抛弃这些?朗言笑道:当然比起你,我那点收入不算什么。
麻殷很认真地看着他:出走不需要理由。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
朗言很茫然,还有一点恐惧。此时露台下有人喊他们,孔骏和瞿婕抬手跟他们打招呼,两人十指相扣,抬起的手像拳击比赛宣布赢家。
朗言开怀地挥挥手,对麻殷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天天在一起。
麻殷:日夜相对都不烦,少见了。
朗言突然正色道:我差一个契机。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