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狗耳朵发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听到科学精神他很高兴,因为这是嘎乐会说的话。
丘平的屁股继续震震颤颤往前行,没过十分钟他就感到无聊。这村不脏也不破落,就是单调。一户门口的凉棚下,停放着辆铁锈斑斑的三轮车,上面叠着发黄的报纸。丘平扫了一眼标题:北京奥运场馆落成,民众戏称鸟巢。是10年前报纸。这偏僻村庄恐怕半世纪都没怎么变过。
三轮车的车座罩了个钩织的罩子,朵朵梅花色彩斑斓,是农村常见的土艳,但配色和造型都不俗气,丘平觉得很眼熟,不觉多看了几眼。雷狗说:聋婆婆织的,她的手最巧,什么都能给罩层好看的皮。
丘平蓦然想起在哪里见过:鞋垫!哈哈,难怪那么眼熟,你记得你送我的礼物吗?我们出柜那次?
雷狗脸色沉了下来,脑子浮起不堪回首的画面,谁跟你出柜了?
不对,是你跟丘平出柜。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丘平告诉我的,丘平想起当时雷狗狼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极了,每年过年过节,我们都拿出来讲一遍。
丘平这大嘴巴!
丘平乐着、乐着……回忆褪去,心情渐渐郁闷起来。阳光照着家家同款的砖房,整个村子都浸在土黄色的色调里,连艳丽的车座罩都逃脱不了。他确定自己的脸也一样,平和又无聊。
那不过是四年前的事,或者五年——当时周围有那么多颜色。
银色圣诞树缠着灯泡,礼物包装纸是红色和金色的,桌布是蓝白格子,墙上挂着绿色的气球,拼成2014 happy new year。橘色的北冰洋、红色的可乐、黄色的科罗娜。女孩儿们紫色的围脖,暗红色的指甲,纸杯蛋糕上的蓝莓和三色堇。白色的嘎乐,黑色的雷狗。
丘平自己呢,他喜欢穿亮色的衣饰,那天戴了顶橙蓝色的毛线帽。圣诞已经过去了,圣诞树还物尽其用地发着光,他们聚在餐厅庆祝新年。
先是丘平从实验室把嘎乐拉出来,然后他们俩去球馆把雷狗拉出来。丘平道:有事明年再干!今晚吃饭喝酒,醉生梦死,谁都不准回宿舍。
嘎乐问:我们跟谁吃饭?
丘平一笑:周青组的联谊会,女生主要是留学生,男生……男生不重要,反正都他妈一群狼。
雷狗:我不去了。
嘎乐:联谊会是哪个年代的遗风?大家不认识,聊不到一起。
咱去蹭饭蹭酒,蹭完开溜。对了,别忘了要交换礼物,有什么带什么,不用买什么贵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