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瓶盖解压。应碎手肘撑着桌,陆京尧,你平时喝啤酒吗,少喝点啊,别上头了。
陆京尧拿着杯子举过去,不怎么喝,但问题不大。
岑野和应碎拿着杯子递过去,三个人碰了一个杯。
店老板端着一个铁盘子把新烤好的串拿过来,放在他们桌上。老板是个胖子,今天四十多岁了,大家都叫他沙哥,在西街做烧烤已经要十年了。
沙哥显然和岑野、应碎很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今天带了朋友来啊。
是啊沙哥,这是应碎的同桌,陆京尧。岑野介绍。
小伙子长得真帅。沙哥上下扫了陆京尧几眼,笑呵呵地看着他。
陆京尧显然是听多了这种夸奖,已经免疫了,礼貌地点了点头,您也很帅。
沙哥这下子笑得更开心了,脸上笑出了几道褶子,嘿嘿还行还行。我等会给你们送一道油爆茄子啊,等着。
油爆茄子很快就上了。
岑野夹了一口,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味道不错啊,不过没有奶奶烧的好吃,我记得——
岑野和应碎混熟以后,经常去她家蹭许阿卿的饭。有时候应碎都忍不住吐槽一句,岑野都快成奶奶的半个孙子了。不过现在再提许阿卿,似乎对应碎来说有些许残忍。
岑野的话就这么突然停住,一向狂妄桀骜的人也有些讪讪地看向了应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
应碎本来要夹茄子的手也在听到岑野的话以后顿住了,也仅仅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夹起了茄子,放嘴边吹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吃进去。
陆京尧能通过岑野的表情猜到个大概,和岑野一样看着应碎。
应碎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皱着眉,一脸疑惑地问,看我干嘛啊?吃啊。
烧烤摊的生意很好,男男女女的笑声、说话声交叠混杂在一起,哪怕是最近的一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耳畔喧闹。
独独他们一桌,此时异常安静。
应碎又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东西,把筷子放下,站了起来,我再去加点东西。
说完就朝着店里走。
陆京尧看着她走远了,才开口问,她奶奶是不是……
岑野的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知道陆京尧话里的意思,嗯,奶奶去世了,就是七月中旬的事情。别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都是把事情藏在了心里。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岑野也非常难过,毕竟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人也不多。他养父认识一位院长,那段时间也是岑野也是第一次去求他养父,希望能找一个好的医生给许阿卿看病。
但生老病死,有时候并非是人决定的。他也清楚,他再难过,也比不上应碎的千分之一。
七月中旬。
陆京尧掀下眼皮,算了算日子。他记得雨天那次见到应碎,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还正好是在医院门口的站台。
难怪当时仅仅看一眼,就能感觉那时候的她浑身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悲哀当中。也难怪,她会把自己的伞给一位素昧相识的老人。
人有一种能力,名为共情。
陆京尧继续问,那她转学又是为什么?高三这种时候还转学,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岑野听到陆京尧的问题,有些戒备地看了陆京尧一眼,问那么多干嘛?你是她同桌,她要是足够信任你,自然会告诉你。
陆京尧笑了笑,见没套出话,你还挺讲义气。
那不然。岑野哼了一声,他又眯着眼打量陆京尧,你不会是看上应碎了吧?
陆京尧没有直接否认,而是反问岑野,要是看上了会怎么样?
岑野嗤笑了一声,那就有得追了。她这人,可没那么容易接近。
你追过?陆京尧喝了一口啤酒,不动声色地问。
怎么可能?我们俩都是当兄弟处的。岑野左手撑在桌边,右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油闷茄子,和他解释,我就是见过不少追她的人,也有好看的,也有成绩好的,就是没有一个成功的。
他又抬眼问,你不会真想追她吧?
陆京尧淡定地摇了摇头,否定时连眼梢都不曾动过一下,没有啊。
最好这样。岑野对陆京尧的话将信将疑。
两人见应碎走回来了,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刚刚的对话。
应碎拉着椅子重新坐下,显然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了,你们行不行,两个大老爷们吃得这么慢?
岑野回她,这不是等你吗?难不成留点渣给你吃。
说着话,他视线突然定住。
应碎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朝着那边看去。
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她的脖子里还挂着一台相机,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看着相机。
应碎勾着坏笑回头,还不忘对着岑野吹声口哨再调侃,看谁呢,眼睛都看直了?
岑野压着眼,眼皮耷拉,锋利的眉眼藏着不耐,白了应碎一眼,滚蛋,那老子新调的同桌,就是一个连作业都不肯借我抄的人。
应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那还是我同桌好,还能借我抄抄作业,对吧,陆京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