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看上去又冷又凶的大哥哥每天都像是不知道疲累一样,天天都坐在原封不动的位置里守着她。
有时候她经过时,还看到他握着漂亮姐姐的手哭得很伤心,像是一颗颗散落在地面上的珍珠一样,捡都要捡不完。
嗯。
岑昼抬了抬头,一双早已被泪光湿透的双眸深情缱绻地落在病床上的女孩,轻声,是我生生世世都非她不娶,最爱的人了。
这般炙重的情深,饶是还不懂得大人情爱的小女孩也不由有些触动。
大哥哥,你听说过千纸鹤传说吗?
她举起了手中的玻璃瓶,童声稚嫩,我妈妈说了,千纸鹤是能带给人希望和好运的,只要折够一千只千纸鹤,我的奶奶就能醒过来了。
奶奶应该是她最爱的人。
一提起,小女孩也不由红了双眼。
亲人面临生死这个课题,永远都像是一道跨不去的难关。
不管从什么时候提起,都会像一场潮湿般令人生痛。
大哥哥,你看!我现在已经折了快有五百只了,今天医生叔叔跟我说,奶奶的病情已经开始稳定下来了,叫我不用担心。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重新扬起天真灿烂的笑容,所以折千纸鹤真的很有效哦,大哥哥你也可以试试。
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折纸,喏。
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叠五颜六色的折纸,穿着雪靴的双脚哒哒哒地走了过来,往岑昼的手里塞去,我分给你一半。
所以大哥哥不要哭啦。
她轻歪了歪脑袋,笨拙又稚嫩地安慰他,不然哭多了变成丑八怪,漂亮姐姐就不喜欢你惹。
岑昼低头看着手中的折纸,唇角轻弯,声音沙哑,谢谢。
自此,病房里的桌子开始有一个大大的透明玻璃罐。
罐子里随着时间,开始一点点堆满折叠得漂亮标准的千纸鹤。
漾漾,今天外面还在下雪。
今日岑昼将一只粉红色的千纸鹤轻轻地放入玻璃罐中,垂眸望着病床上女孩恬静的面孔,修长的指极其温柔地撩过她的碎发,然后低头,轻柔地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你不是最喜欢滑雪和堆雪人吗?
等你醒来后,我们一起再去堆一个好不好?
他轻勾唇角,眸光温情缱绻,每一个字都凝满了极深的爱恋,你先前不是说我的雪人堆得没你的可爱,所以等宝宝醒来后,教一下三哥怎样才能把雪人堆得可爱好不好?
躺在病床上的乔知漾像熟睡般,依旧双眼闭着,面容安静。
整个室内,回应他的只有旁边输液瓶里滴答滴答的药水声,还有其他仪器运作着的声音。
岑昼喉咙苦涩地滚了滚。
漾漾你看,我为你折的千纸鹤已经快有五百只了。
像是献宝一样,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罐,通红的双眼微弯,低沉的嗓音又再次升起了股沙哑的语调,我知道还没有够五百天,但我真的等不及了,所以我没忍住折多了一点,想让我的漾漾宝贝能快点醒过来。
似乎像是被自己的举动逗笑了似的,岑昼弯了弯唇,却像是哭了一样,很傻是吧?这样没有科学理论的东西,我竟然真的相信了.....
相信它们真的有神力,可以听到他心里千千遍遍的愿望。
可是漾漾,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岑昼咽了咽像是被刀片刮过的喉咙,通红的眼酸涩得厉害,这个向来顶天立地的男人,再次为她折下一身傲骨,承认自己的无措,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托这些了.....
漾漾。
岑昼握紧她的手,固执又深情低声,不管时间有多长,三哥都愿意等你,可是宝贝要答应三哥,不要将三哥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又流下一行泪,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因为她不在的世界。
那便是无望的地狱了。
—
又是新的一天。
外面的天气停了雪,温度缓和了不少。
徐康拎着早饭,再次准时来到医院。
岑总,今天......
但等他来到病房,就发现自家老板的身影不见了。
一直放在桌面上的玻璃罐内的千纸鹤又多了几层,快要填满了。
找了一圈都不见岑昼的身影,徐康着实的慌了。
卧槽!
岑总呢?
他这么大一只的岑总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