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说,姜蝶却听出话里没有多少谴责的意味。
她这才确认,蒋阎是担心她的安全,却又理解她此时只想孤身一人的处境,才远远地安静地,跟随在她身后。
如果她没有敏锐地察觉,或者没有那块砖踢倒她,也许今晚就这么沉默地翻页。
那她就永远不会知道,那样遥远的,永远被人凝视的月亮,居然也会沉默地围绕着她转。
而她算得了什么呢?连太阳黑子都算不上,只是沾了学生会的光。
蒋阎见她情绪骤然低落,沉默半晌说:如果心情不好,就去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
姜蝶毫不犹豫:那我肯定会选择去吃很多好吃的。尤其是甜食!
现在太晚了,不行。蒋阎看了眼时间,不利于消化。
……我就随口一说。毕竟她也没真的伤心,那师哥呢?你会做什么?
蒋阎伸出两截长手指框住远处的酒吧,慢慢捻于掌心说:像这样将它缩小。
见她一头雾水,他又解释一遍:就是微缩模型的过程,很令人专注,足以忘记一些东西。
那你会复刻这家酒吧吗?
我只是给你打个比方。他失笑,也许我会复刻它,在几十年后。
为什么?
那时它也许才会成为废墟。
姜蝶没有再深入追问,例如为什么你只做废墟?那是更隐蔽的私人地带。
倒不如说,蒋阎今晚能同她聊这些已经出乎意料。
或许要感谢这场失恋,他全程目睹却无能为力,只好敞开自己的小部分用来安慰她。
总之,伤心和愤怒都是一时的,只要你找到面对问题的最优解。
姜蝶不由得认真问:那什么是最优解?
蒋阎没有回答,随手买了一把挂在便利店入口处的透明雨伞,递给她。
啊?外面下雨了吗?
他看着姜蝶凑近玻璃橱窗往外张望,忽然眉眼一弯,依旧没有回答。
姜蝶看着外面夜空晴朗,摸着伞柄,终于反应过来。
伞,离散。
分手吧,这是他未言明的台词。
*
当天晚上姜蝶回到民宿时孟舒雅还没回来,她直接把行李一提,想换到别的房间。
然而,整栋民宿的房间都是算好的,没有空房。唯独饶以蓝那间还有床位。当初安排时就她要求独自一间。
一边是刀山,一边是火海,姜蝶咬咬牙,叩开了饶以蓝的房门,说明来意。
饶以蓝眼也不眨道:不行。
姜蝶早有预料,胡扯道:孟舒雅晚上会磨牙,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实在没办法了。
饶以蓝冷声:那关我什么事?
当然是你人美心善,肯定会出手帮忙。
呵。她冷笑一声,你可以去找你男朋友睡。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蝶摊手:那他的室友怎么办?来跟你睡吗?
眼见饶以蓝直接冷脸要甩门,姜蝶连忙上前一推行李箱抵住门缝。
等等等等。姜蝶突然警惕,你这么不乐意不会是……晚上也磨牙吧?
你乱说什么,别损坏我形象!饶以蓝被这么一激,又下了套,行!你要睡也行,但你绝对不能吵到我。
你放心。
姜蝶保证,轻如蝉翼地踏进房间,挪到空着的床铺。
饶以蓝回到床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大声公放视频。
……
姜蝶一边拉开行李箱一边翻了个白眼,突然听到视频戛然而止。
还以为是饶以蓝良心发现,就听见她问:下午你是不是和蒋阎一辆车?
嗯,怎么了?
他那个时候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