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冷下脸,请我出去。
我才不听,从他手中抽出药酒,顺便双手一按,将门关严实,轻车熟路坐到床上,拍了拍,示意他过来。
他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指了指自己,我能对他做什么,无非愧疚感作祟,想帮他涂药酒,也省得再闹到父亲那里,但看他视我为洪水猛兽的样子,不禁想逗逗他,当然是想非礼你啦。
说着扑上去,连拉带拽将他推倒在床,用力一扯T恤,翻身农奴把歌唱,我跨在他腰间,俯视他。
裸露在外的大半个肩头已经青紫,触目惊心,偏偏他的肌肤生得白净细腻,外加动作间腻了一层汗,月光一照,真如同绸缎。
我没忍住摸了一把。
他眼睛猛然瞪大,像受惊的小兔子,弹跳起来,甩开我躲得远远的:苏简简,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我松懈身子,恢复坐姿,更嚣张地看着怒目而视的顾珩,轻蔑一笑:什么你的房间,整个苏家都是我的,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我听见压抑怒火的深呼吸,下一秒,他说:好,你不走,那我走。
他还没碰到门把手,我就大喝一声:站住!想想你的林妹妹吧。
他果真停下脚步。
见再逗他,他真要跳楼以证清白,我不得不咳嗽一声,道出自己的目的:我来给你擦药的……别误会啊,我等着你痊愈了伺候我呢。
对不起叁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在顾珩没有计较,他还没从被我捉弄里回神,冷道:不必,苏大小姐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
这人怎么软硬不吃,今天非要他从了我不可。
我跳下床,锤了他肩膀一拳,他吃痛嘶地出声,逞什么强,过来。
他还是不动,我就夹着他的胳膊往里拽,他一下抽回手:我自己走。
我满意道:真乖。
唯一一个条件是不许开灯开冷气。
你还害羞起来了,我嘟囔着收回开冷气的手,我脱还是你自己来?
顾珩别过脸,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动作仍能看出他的视死如归。
怎么,本大小姐还是第一次帮人擦药酒呢,这是你的荣幸。
他冷哼。
好吧,由于是第一次,我着实没什么经验,泼得他一身药酒,他撇了我一眼,我给他看心虚了,也没在掌心将药酒揉热,一双手就贴上他的肉。
肌肤相触,我觉得热,也觉得腻,热的大概是药酒,而腻的一定是他的皮肤,我忽然懂了肤如凝脂的意思。
打着圈儿揉呀揉,边揉边问他:疼不疼?
他不肯看我,一径侧脸,如此一来,我看得到他忽闪的长长的睫羽,眨呀眨,比手掌下的皮肤还痒人,我怔忡,伸手去碰。
他蓦地出声打断我:不疼。
我连声哦,专心为他疗伤。
那几天,我大发慈悲地没有折腾他,不过越来越烦躁,不知是因为秦先生,还是因为没闻到花香。
我甚至梦到捡了一只狐狸,正抚弄着,突然烟雾缭绕,竟化作半露肩膀的顾珩,红着脸娇憨倚在我怀抱,一颗葡萄入口,他唤我:大王……
我惊醒了,当夜就收了善心,传他到我房间为我扇风,像帝王座前的婢女。
他不从:我做不出半夜闯进异性房间这样不知羞耻的事。
我觉得他在影射我,但我没证据。
由不得他,一提他的林妹妹,他就任我揉圆搓扁。
一进打满冷气的房间,顾珩就有一瞬间的僵硬,我扔给他一把扇子,像那夜一样,我拿起书,叫他立在一旁。
微风习习,好不惬意,就是他老走神,看我床头与母亲的合照,我满足他,拿起相框怼到他面前:本大小姐小时候可爱吧。
他聚精会神,死死盯着照片,半晌才挪开视线:真丑。
你!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成想他竟碰瓷我,又摔倒在地,我刚想嘲笑他,就看见他惨白的脸色,满额的冷汗,不像装的,连忙蹲下去查看:你怎么了?
他大口喘息,颤声道:扶我去露台。
我得令,抗起他一只臂膀就往外走,热浪扑面,他像解冻的雪人般坍塌在我身上,连带我也往后仰摔。
最后一秒,他出手搂住我,我们二人的重量狠狠压在他的手臂,而他压住了我,茉莉花香一下充斥鼻尖。
我与他对视,看清了那与我一样的茶色瞳孔中的痛,想摸摸他的眼,一回神,却脱口而出:滚开!
他倒了几口气,摇摇晃晃起身,翻墙离去。
那一夜后,我再没去见他,直到秦先生召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