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送进来的时候,急救是我负责的。
对,你是那个医生。贺老太太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当时他带着消毒帽和口罩,整个脸看得并不真切,您过来是……
我是想问一下贺夫人,最近您下面是不是经常出血。
邹莉怔愣得点头。
出血?贺老太太一脸惊诧,你怎么不和家里说?
我以为是正常的……邹莉也不是第一次怀孕,有时怀孕初期,孩子不稳定,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已经吃了些安胎药。
不是安胎的原因,是和您一直服用的食物有关,即便没有这次推搡,你这孩子也留不过5个月。医生说得非常隐晦。
食物?邹莉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可能,她每天吃的东西,都是我亲自盯着厨子做的,怎么可能出现什么问题?贺老太太一脸诧异。
当时贺夫人在门口出了意外,地上还散落了许多孕妇保健品和一些食物,我们以为是她日常服用的,帮忙做了筛查,在一个蜜罐中检测出了点东西,不致命,寻常人吃了反而有益身心健康,孕妇吃了,极易滑胎流产。
蜜罐?邹莉嘴唇哆嗦着,那个东西……
怀孕的时候,吃的东西,还是要慎重些,那种蜜罐里的食物,还是少吃为好。
贺诗情听到这个,浑身抖如筛糠,还是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医生,您的意思是有人一直在我儿媳食物里投毒,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孩子也留不住?贺老太太又不蠢,一点就透。
对!医生说得笃定。
胡说八道,傅沉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我!贺诗情从早上在公司就一直受刺激,此时有证据出现,她实在绷不住了,面目瞬间狰狞可怖。
贺诗情,医生污蔑你了嘛?人家只是在陈述事实。宋风晚嗤笑,眼底一片讥诮。
从始至终,他都没听过你半个字,是你自己跳出来,说什么人家污蔑你!
不打自招,就没见你这样的蠢货!
整个病房悄寂无声。
就连外面围观的医患群众都傻了眼。
这反转的未免太刺激了吧。
诗情……贺老太太指着她,大口喘着气,周围人急忙给她喂药,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邹莉抖着唇,忽然伸手指了指贺诗情,诗情……
妈,你别听他们胡扯,他们分明是合伙起来骗我们的!
贺小姐,您说话要负责的,检测报道都在那里,我是医生,不会拿病人生死开玩笑的,您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我可以告你的!这位主治医生也是个急脾气,压根不让她。
妈……贺诗情方才太着急,直接承认了,此时真的不知该如何辩解。
邹莉却忽然甩起一巴掌,直接抽过去。
啪——一记掌掴。
又狠又凶。
我现在算是相信贺奚的话,你从来就不希望你姐姐回来,那蜜罐是我让你给你姐姐准备的,如果真的被她吃了,你想过后果吗?
她肚子里的也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你可真敢下手!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死不认错,贺诗情,我对你简直太失望!
贺诗情心底也清楚,事情到这一步,她已经无法翻盘,心一横。
证据呢,说我在食物里下药,说我故意带你去宋风晚面前,其实也想谋害你腹中的孩子,所有一切都是你们的臆测!
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虚构的,就算批判我,对我定罪量刑,也得有证据吧!
否则你们这些都是污蔑!
贺诗情呼吸急促着,整个人身子在急促发颤,浑身像是有团火在烧,嘶哑着嗓子,反正自己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连她故意摔倒,污蔑宋风晚,监控都无法还她清白,这群人又能拿什么给她定罪。
她平复呼吸,有本事就让我死得瞑目,不然我会告你们人身攻击,毁我清誉!
宋风晚不怒反笑,贺诗情,如果没证据,我敢来这里吗?
我如果真的撞了贺夫人,我还敢大言不惭来这里挑衅,那我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证据是吧?
你真的想看吗?
贺诗情脸上一片惨白,只有之前被文件夹抽打的地方,红痕难消,红白交织,宛若厉鬼般,面目可憎。
宋风晚扭头看向傅沉,他才把之前放在怀里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贺诗情真要疯魔了。
为什么又是傅沉,他在京城何等权势,她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宋风晚没把纸袋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一侧的民警,几人打开,里面都是冲洗出来的照片,一个动作就抓拍了数十张。
从照片中不难看出,宋风晚当时并未推搡贺诗情,她就直接倒地了。
这个东西,又不是寻常能够p的照片,想要造假的可能性太低,民警看向贺诗情的神情越发古怪。
贺小姐,您自己看吧。他们将照片递过去。
贺诗情呼吸凝滞,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看着照片,脑袋发懵,还是哆嗦着嘴,假的,都是假的,全部都是伪造的!
她声音尖细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其实事实真相已经非常清晰,证据也有了,贺诗情还是想殊死一搏,最后挣扎罢了。
你们合伙做局害我,肯定是这样的,照片都是假的!她猛地挥手,将照片打落。
邹莉冷眼看着那些照片画面,浑身都寒渗渗的,坐在病床上,即便盖着被子,整个人还像是身处凛冽寒冬。
冷得心悸发寒。
自己一手拉扯到的女儿,居然想害自己,那种滋味,无异于剜心。
疼得呼吸都艰难,眼泪都落不下来。
是不是假的,你和拍摄照片的人一起,当众对峙不就好了?贺诗情还在狰狞叫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得横空而出。
老牌京腔,非常有味道。
京寒川不知何时已经进入病房,就站在傅沉身侧,气质桀骜清高,料峭风骨浑然天成。
傅沉是淡漠禁欲的,他则是俊美得刻骨,丹砂勾勒,每一寸都生得精细,看向宋风晚,客气的颔首。
我没来迟吧?
没有,正好。傅沉看向贺诗情,贺小姐,证据不足以打你的脸,那证人呢?
贺诗情心若死灰,不过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群人有备而来,完全不给她活路,斩断她所有退路,是要彻彻底底弄死她!
她生平第一次看清了傅沉的心思。
这个男人……
想要她的命,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