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之一听这话表情就僵了,话不说,头垂下去,好在除了景遇其他人都没有看见。
下午忙到了四点半,景遇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看见外婆她们倒是精神抖数的不禁佩服。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了山,该是回家做饭的点了,相互之间就看了一眼,一同拿起各自的镰刀准备回家。
景遇和柯牧言走在最后面,陈梅之被姐妹拉着走在前面,中间总是保持了两到三米的距离。
走到一个岔口,大伙儿就散了,就剩下陈梅之与景遇他们同一个方向。
景遇和柯牧言仍旧是走在后面。
景遇,你过来!陈梅之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只不过是碍于自己姐妹在场不好说,她扭头的同时厌恶地瞥了一眼柯牧言。
哎,外婆你是不是累了?景遇问。
陈梅之表情很严肃:没有。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怎么来了?
景遇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他想帮忙,我就让他来了。
下次别擅作主张。
景遇没声音了。
怎么不说话了?
景遇想了想,盯着陈梅之的眼睛,外婆,之前给您送去的藕都是他挖的,也是他要给您送去的。
陈梅之一下子就甩开了景遇的手,随后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你这是想气死我啊!气死我啊!
闻声后,柯牧言连忙跑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知道不说这么更坏事。
您对我有误会,这跟景遇没有关系,您别生气。
说完,柯牧言紧张地看去,继续说:景遇来这里找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陈梅之看向景遇:走,回家说!说这话的口气不太乐意,两人不会听不出来。
回到那一栋红房子,阿猫看见了景遇不像之前那么亲密,远远地瞅了几眼,慵懒是舔了舔自己的耳朵,不慌不忙的掉个头会自己的窝里面去睡觉。
门被陈梅之关上,黄炽灯溢满了整个堂屋。
陈梅之手搁在桌椅的扶手上,身子靠在椅背上,我倒是要听听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柯牧言给景遇丢眼色,迟迟不闻声音,他说:
您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陈梅之哼了一声,冷冷扭过头:这话用不着你来问我。
是,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或者说是特别讨厌我。柯牧言镇定自如,可您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您自己的亲外孙。
你别说了。景遇小声地说,话里带点怪罪他的意思。外婆,他其实没有恶意。
陈梅之倒吸了口气:本来我是要和我家景遇谈一谈,叫上你因为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别当自己外面了不起就可以掺和我家的事情!
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景遇连忙应和:是是,外婆,他没有这个意思的。
景遇,你别为他说话,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伤心!陈梅之怒道。
景遇转头看向柯牧言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陈梅之就和景遇听见消息的表情一样,好半天她都没有眨眼睛,身子忽然挺得直直的,然后就一动不动。
见状,景遇也不敢动,话也不说了,就怔怔地盯着陈梅之观察她的侧脸。
又过了好久,陈梅之总算是缓过神来,说:之后呢?
景遇眨巴眨巴眼睛,脑子立马飞转起来,回答:说是在美国洛杉矶定居。
……陈梅之抬起手腕,放在自己的发白的嘴边儿上,手臂跟着一起颤抖。
景遇连忙走到她一旁,外婆,你是不是不舒服?说完,她正要扶着陈梅之回房休息,手被推开了。
他还有没有说那些话?
说了,景遇连忙答应,说小姨根本没打算要嫁给他,自杀也是为了报复他,让他下半辈子活在自责和罪孽中。
陈梅之忽然想起来:
吴忧给家里打来电话,告诉自己马上就要和范加成结婚了,末了,还特别开心的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当时自己就顾着生气去了,没有多想什么。直到后来,听说她在范加成的房子里面自杀了,她后知后觉想起了那句。
景遇,陈梅之抓紧了她的两只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面,范加成不是个好人,你以后千万不要和他见面,也不要说话知道没有?
外婆。景遇电点头。
你一定要听外婆的话,听到没有啊?
景遇被摇晃得快吐了,是是,外婆,我听您的。
陈梅之一下子就坐下去,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他就是一个会吃人的魔鬼啊。
景遇越听越是觉着话中的意思模糊,她知道范加成是好是坏,可是吃人的话?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景遇,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你是吴虑的女儿?陈梅之眼眶通红,与眼角旁的皱纹相映衬怪吓人的,是不是啊?
是,他知道。景遇说完,牙齿不小心咬到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