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遇一笑,你居然会问我?
柯牧言继续板着脸,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你不是开花店吗?
景遇故意对着一坨泥巴踩下去,仰起头,眼睛笑得都几乎看不见,照你这样说,全世界的花我都该知道啦?你说话好搞笑。
你是第一个说我说话搞笑的。柯牧言难为情地侧过头,假装看着远山,真的很搞笑吗?
景遇凑近了过去,不然呢?你想听到什么?还是说,你其实都没有朋友?一说完,景遇暗暗骂自己总是问些找打的问题。
柯牧言正脸对着景遇,他举着相机的手,好一会儿都没有移动,嘴巴稍微动了动,却始终都没有张口。
景遇一声笑打破了沉默。
我以前看过那种花。景遇指着远方,它们似乎只生长在高坡或是山上,一长就是满眼的一片,若是想要扯一株的话,最好要有剪刀才行。
柯牧言被认真的景遇吸引住,视线在花和那张脸之间来回的转换。
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回老家,那条路上,两边有高坡,坡上就是它们,我看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爬上去就扯,结果,自己翻了跟头,从上面滚下来,脸差点破相。
景遇自说自话,还陪着笑声。
我也是。
景遇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说了几句,见他看自己奇怪的表情,顿时噗呲笑出声:难道你小时候也会跟着你爸妈回老家不成?
柯牧言点点头:嗯。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们家一直以来都住在这里呢。
柯牧言又把相机举到了眼前,边拍照边说:所以说你就是白痴。但不是和他们一起,都是我自己回去。
景遇笑不出来了,静静地听。
我爷爷奶奶养了几只鸡和鹅,开垦了一片菜园,每一年都要种上几棵橘子树、板栗,还有枇杷。那味道之后再也没有尝过了。
我也是。景遇话语中带着伤感。
太阳都已经下山,我们该回去了。
景遇看着他的背影,留恋身后的那一片紫色花海,曾经不曾拥有过,现在也是,或许以后也是。
她对着它们挥了挥手,也不管溅起来的水泥会沾到脸上,巴塔巴塔就跑到了他的身后。
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
柯牧言觉着自己才是要说谢谢,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变得真正轻松,得以来郊外放空。
我们一起摘了那么多的樱桃,我想分给我朋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要送人的。景遇说起樱桃,唾液都变得黏稠了。
随你便。柯牧言加快了脚步,余光一直看着侧后方的景遇。
下次我们带阿木还有小明一起来玩吧?
不必了。柯牧言心里措不及防地冒出了一股不爽。
小气鬼。
柯牧言回过头:走快点!
我知道啦。
景遇觉着脚底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脑皮有些发麻,问前面的柯牧言:你脚下有东西没?
柯牧言不理不顾,继续自己的步伐节奏。
啊,有蛇……
柯牧言差点丢掉了相机,连忙折回去,顺着景遇指得方向看去,满脸写上的担忧瞬间就消失。
看见没?景遇身子都僵了,我好像被它咬了……
没事。
柯牧言要走,景遇连忙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我脚好像麻了?
一般被毒蛇咬伤都是这反应。柯牧言故意吓唬她。
景遇表情一顿,双手把柯牧言的手腕都抓出了手指印。
没事,景遇吞了吞口水,松开了手,双目无神的继续走。鞋子掉了也不知道。
喂,你没事吧?
柯牧言跑上前,继续说:说话啊。
说什么说啊,难道还要告诉所有的人我被毒蛇咬伤,然后开香槟庆祝嘛?柯牧言你可真够坏心眼的。
说着,景遇就哇一声哭出来,脑袋靠在柯牧言的左手臂上,一拳接着一拳头砸在他的胸膛。
真够倒霉的,都是因为你。
闹够了没有?
柯牧言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口吻和音量:只是一条泥鳅而已。
景遇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你真是混蛋!那个东西太恶心了,软软的,凉凉的,从你脚背上溜过去,你知道那种恶心吗?
柯牧言要笑不笑:然后你是被恶心的?
不然嘞?你以为我是那种胆小如鼠的女生吗?
柯牧言单手抱起了她,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