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鞭子真的好沉,抽起来好累,抽了十鞭我就觉得肩膀酸痛。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抽得轻一点,感觉他叫声听上去……还是挺痛的……
但是十鞭就结束了。那个魔族微微动了动,我手里的鞭子化为雾气消散。
感谢您的仁慈,饶恕了我的性命,维洛说,将来,我一定不会再让陛下对我如此失望。
你最好如此。我说。我的思绪在疯狂运转,这个机会我能干点什么,侍女刚才提到的使用是什么意思,瓦尔达里亚除了向我示威炫耀权力还有什么别的意图,维洛……
那么,我等就先告退,那个魔族对我说,此外,瓦尔达里亚大人要我转告您:大人他祝您尽兴。
他俩走了。
那个侍女出去前,还点亮了房间里的……隔音结界?啊?
他什么意思?我问维洛。
陛下对我等相当恼火,不愿回珊索丝,驾临暗夜之湖长住,维洛回答我,我只身前来恳求您的原谅,您本来不愿意见我,但在我百般恳求说不见到您我绝不离开暗夜之湖后,您同意见我了。
……他为什么会同意?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我问。还有另一种不能对维洛说出来的忧心浅浅划过心头:维洛和瓦尔达里亚,有没有背着我达成了什么交易?
维洛轻轻笑着。
为了实现您的所有心愿。他回答我说,大公阁下说——您睡腻了他,想找别人睡觉,但暗夜之湖实在没有合您口味的人。他仰起头,精致漂亮的脸此刻非常苍白,全是冷汗,大公阁下让我在您面前被处罚完毕后,陪您睡觉。
我感觉脸上霎时烧灼起来。睡人,是没什么的。睡维洛,就算知道他真是我亲弟,我睡他睡过好多次睡麻了,也没什么。可是,穿着一身瓦大公的魔力凝成的把我包得严严实实只有脸露出来的衣服,听到维洛说瓦大公让他过来在我面前挨打然后陪我睡觉——
感觉就像早晨听到自己连洗澡都要请示他,得到他允许的感觉一样。被他摆布着,被他作弄着,被他调戏着。
愤怒又耻辱。
维洛垂下头。
看来,陛下现在不想使用我。他说。
你来干什么的,我说,不要告诉我你花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看我一眼。
陛下在这里过得好吗?
还活着,死不了。我说。
陛下过得不舒服。
不然呢?他就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话可说了吗?说说他有什么办法或者他真的只是来看我一眼的他也没有办法,那就麻溜快给我滚吧——
陛下后悔吗?他问我,和圣子……自愿走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的轻喘。他继续问:为什么?
愚蠢。冲动。幼稚。
我抓着自己的手臂。
活该。
闭嘴。我对脑海里瓦尔达里亚的声音说,但它喋喋不休。
没有力量,没有记忆,你太弱了。你就每天张着腿——
抱歉,陛下,原谅我,竟然敢这样质问您,我听见维洛说,是我的错,是我不中用,是我让陛下觉得失望,是我……他的喘息急促起来,仿佛正在被鞭打,经历着巨大的痛苦,是我……他肩膀上的触手霎时伸出来,蠕动着裹紧他自己。它们长着口器,他捂着自己的脸。我听见他的一声啜泣。
只……只求您……
我走过去,弯下腰,把手放在他头上。他剧烈地颤抖着,那些触手痉挛着想触碰我,却又回避开。因为——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里——他知道我觉得它们恶心,他不敢用它们碰我。
维洛匍匐在地上,头贴着我的鞋尖。
只求您愿意继续使用我……
好弱。我们都好弱。
不是你的错。我说,也不是……我的错。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魔王不道歉。
因为魔王想要统治。就算愚蠢、冲动、幼稚,就算一点长处也没有,魔王也想要统治。犯错了,不要停驻,不要畏缩,继续扬着头,往更高处前进。魔王不想承认:她是只配被统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