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的心头猛地颤了一下,廉清!
她大唤一声,廉清奔进来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
他顾不得站稳,就问,王妃有何吩咐?
去皇家奇珍园里买几只麂子,或是鹿……不管什么,多买几只……
秦云璋昨日被抬回来,一直到现在,她没有掉过一滴泪,没有愁眉苦脸过片刻。
许多时候,她甚至迫使自己一直带着微笑。
可这会儿,她看到躺在地上的秦云璋,紧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跟她说血的时候。
她忽然就想哭了。
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无奈感,无助……生生袭上她的心头。
她说过,她要医治他,可至今,她连病因都弄不清楚……
她设想过许多可能,可是病情的变化,永远比她想的更复杂。
陆锦棠眼眶湿热,她反握住秦云璋的手,再忍一忍,很快就不渴了。
廉清抿着唇,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握了握拳,转身而去。
宝春倒了水来,却根本灌不进秦云璋口中。
锦棠……锦棠……秦云璋浑身颤栗的厉害,我不会伤害你,别让我伤害你……打晕我,别让我伤害你……
他似乎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体内乱行的火气。
他的眼目一时清明,一时又混沌的只有猩红之色。
王妃,您的针!宝春急匆匆把她的针从休息之处拿来。
陆锦棠却摇了摇头,如今不能强行封住血脉了。你知道治水吗?有时要堵,有时要疏泄。若一味的堵,决堤之时,威力太大,后果便是一场灾难。人体里的经脉,也是这样的道理。
她像是排解压力一般缓缓说道。
宝春却莫名听出她语气里的哀伤。
王妃从来都是冷静的,平淡的。似乎什么事情到了她眼里,都不是事儿。
再大的困难,她似乎也有办法解决。
可现在,她神情里竟有了绝望之意。
宝春忍住不背过脸去,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王妃!不知先前躲到哪儿去的木兰,突然站在门口,闷声喊道。
她嘴唇蠕蠕,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想好了再说。我没有精力,一点点问你,你若要开口,最好一口气说清楚。若还没想明白,就等等再说。陆锦棠淡淡说道。
木兰怔怔的看了她一眼。
廉清动作倒是快,连鹿带麂,他买了七八只回来。
割了鹿血,喂给秦云璋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下。
他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待血喝下去,他浑身的颤栗才渐渐止息。
他眼中的猩红却是一直未退,他睡不着,浑身燥热的把陆锦棠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王妃知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啊……木兰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