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吗?萧远好像没有生气,语气反倒更加平和,你该说的。
你是陛下近臣,自然应该充当陛下的耳目,平日里看到了听到了什么都不该隐瞒。萧远顿了顿,继续道,你说我因为你是唐家遗孤而高看你一眼,这话不错,若换做旁人,深夜私闯丞相府,意图刺杀朝廷命官,那确实该死。
可是牛二做错了什么?唐聿被萧远不咸不淡的态度刺激到了,他老实巴交、恪尽职守,他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出现在那条街上!
你凭什么?唐聿气得胸腔起起伏伏,你凭什么杀了他?
牛二?萧远皱起眉头,是谁?
你不知道他是谁?也对,你不用知道他是谁,你只要吩咐你的鹰犬把清理知情的活口就够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清理什么活口。萧远罕见地解释道。
皇上想要杀我,却没能杀了我,我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
萧远理所应当的样子和唐聿气急败坏的样子摆在一起,唐聿觉得自己就像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是啊,皇上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刺杀他,却还没能杀得了他。
萧远是监国丞相,他掌握着大周至高无上的权力,都说人言可畏,可人言又拿他奈何?
在权力面前,人们会自己闭好嘴巴。
你说的牛二,是什么人?萧远打断了唐聿的思绪。
那日我从你府邸出去,撞见了两个巡逻的卫兵,其中一个叫牛二,另一个叫……我不知道。唐聿已经失去了来丞相府兴师问罪的底气,说话也软了下来。
你总不会告诉他们你来行刺了吧?
我没有!唐聿急忙否认。他们……他们特别好骗,自己就帮我想好了借口。
萧远沉吟道,普通百姓多是吃不饱肚子才参军的,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没见过你这样出身这样级别的人,看你就好像看天上的神仙。
萧远抬头望天,不知是在看云那边的谁。
他们死了?萧远问。
嗯。
唐聿见萧远没反应,继续补充道,我以为,是你……
不是我。萧远打断了唐聿的话,似有深意地看着唐聿,有人跟着你,唐领军都没发觉吗?
唐聿背后攀上了一股冷意。
是……是谁?唐聿问。
萧远没说话,只是怜爱地看着傻子唐聿。
君臣不合,君权旁落,这是丑闻。萧远低下头,微微勾起唇角,头狼若是被其他狼知道自己其实无力控制手下,就会被领地里其他的狼群起而攻之,撕咬成碎片。
唐聿好像明白了萧远的意思,他回想起那夜入宫面圣的场景。
不会吧?唐聿听见自己问。
萧远只是轻笑一声,谁知道呢?你和陛下不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吗?
我去问他!唐聿转身就要走。
慢着!萧远叫住了唐聿,本想阻止这个冒冒失失的傻子,转念又想到也学人家君臣就是如此的亲密无间,这才养成了唐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己的担忧,怕是多余了。
没事,你想问个明白也好。
萧远目送唐聿走出了丞相府,站在原地久久沉默不语。
主人?逐风不解。
虽然还是很蠢,但比我想的有意思。萧远自言自语道,他手中堪用之人,比他表现出的要多嘛。
主人您说谁?逐风还是不明白。
萧远看了逐风一眼,和方才看唐聿的眼神一样。
呆子。萧远轻笑。
萧大哥!逐风似有不满。
做个呆子不好吗?我情愿我整日里憨憨傻傻的,像你一样。
可惜,我的命似乎从来也不掌握在我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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