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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佳人 第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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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h被他一斥就连脚步都轻了,听顾清霜为她辩解,愈发地不好意思,低着头上前福身:婕妤娘娘。

顾清霜含着笑刚要再开口,一缕甜香沁入鼻中,猛地窒息,心跳狠狠一沉。

接着,她便觉喉中一分分紧绷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似有藤蔓在喉中纠缠蔓延。沈书一时未有察觉,端正朝她一揖:那臣陪h儿待一会儿,臣告退。

……沈大人。顾清霜慌忙唤他,几息之间,她平和的声音已变得异常沙哑。

沈书猛地回神,上前两步,手指叩在她腕上:娘娘?

敏症……顾清霜的呼吸渐渐急促,甜杏……本宫对甜杏过敏。短短一句话,倒已喘了五六口气。

沈书连忙招呼宫人扶她平躺,又取了平复哮症的药来,待她呼吸缓和,再慢慢施针。

顾清霜阖上眼,暗想该来的可算是来了。

这消息自有人禀去清凉殿,不一刻工夫,皇帝就匆匆赶了来。与此同时,御前宫人将望舒苑围了个水泄不通,袁江不必皇帝开口,入了殿就宫女:怎么回事?娘娘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病症。

奴婢也……也不知道。被问话的紫檀福一福身,原本都好好的,沈太医刚诊了脉,也说娘娘平稳无恙。后来是……后来是h儿进了殿来,刚上前见了个礼,娘娘就犯了病,突然得很。

这话一出,袁江看向皇帝的神情,皇帝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即刻便有宦官上前,拉住沈h就走。

沈h到底年纪还小,方才见着顾清霜犯病,就傻在了旁边。眼下猛地被人一拽才忽地回过神来,放声大哭。

那宦官扬手狠打在她背后:哭什么哭!住口!

正忙于施针的沈书身形一颤,脸色发白:婕妤娘娘……

顾清霜与他同时开口:h儿。

说着她摆一摆手,沈书会意,姑且退开了两步。顾清霜缓了缓气,看向皇帝:h儿才六岁,能懂什么。言毕不等皇帝反应,就朝沈h招手,h儿,别怕,过来。

那宦官只得将沈h松开,沈h被打了那一下,哭声吓住,看看顾清霜,怯怯地走过去。

在她凑近前,沈书匆忙上前几步,一把拽了她腰间的香囊。凑在鼻边一嗅,即道:是这个。这香囊之中有甜杏香。

顾清霜点点头,伸手将沈h揽到跟前,边给她擦了眼泪边柔声问她:这香囊是何处来的?

是……是尚服局……沈h一声声抽噎着,是尚服局的姐姐给奴婢的!她说……说这个颜色正搭奴婢今日的衣裙。

顾清霜定睛瞧瞧,沈h今日穿了身杏黄色的交领襦裙,那香囊是橘黄,搭着确是好看。

顾清霜轻轻一喟,向皇帝道:臣妾对甜杏过敏,怀瑾宫上下皆知,除此之外,倒只知会过尚食局。尚服局里左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不必大动干戈。

她拿出一贯的温柔大度,劝他宽心。然不及他点头,立在床边阿诗脸色一变,忽而跪地,俯身一拜:娘娘仁慈,但事情恐怕非娘娘所想,皇上容禀。

萧致负手而立,刚缓和下两分的脸色重新冷了,睇着阿诗:你说。

娘娘的敏症确不曾专门知会过尚服局,但……但娘娘前些日子用了种治疹的药膏,因药材并不名贵难寻,又有奇效,后来便在宫里传开了。

但用那药膏时,娘娘请沈太医来看过,后来也正好说了几句敏症之事。娘娘原是怕敏症伤及胎儿,沈太医便叮嘱娘娘远离甜杏这致敏之物即可。谁知……谁知……阿诗的神色里多有几分无奈,又一叩首,谁知这消息与那方子一同传开,倒传得走了样。不知怎的,就成了甜杏与那药膏中的药相克,轻则引发敏症,重则还会伤及妇人根本,致人小产、甚至永不能生育。

这传言奴婢早有耳闻,但奴婢存着私心,想着宫里能少见些甜杏也好,免得误伤了娘娘的身子。可今日这……

阿诗哑了一哑,声音颤抖起来:恐是那误传让有心之人听了去。看似只是引发了敏症,但实则,实则……

她再度重重一叩:奴婢只怕那人原是想冲着娘娘腹中皇嗣来的!

她从头至尾说完,步步递进。话音落定之时,满屋已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皇帝的神情难看得可怕,沈h是小孩子,对这样的情绪变动最是敏感。一壁怯生生地看着皇帝,一壁恐惧地反抱住顾清霜揽着她的胳膊:娘娘……

别怕。顾清霜温声哄她,抿一抿唇,皇上……

她撑身坐起来,皇帝忙上前将她扶住,她执拗地仍揽着沈h:阿诗所言不过是猜测。即便是真,h儿也才六岁,哪里懂得这些?萧致垂眸,凝神思量片刻,无声一喟:袁江,从尚服局查起。

袁江应声,顾清霜松气地笑起来:谢皇上。

而后便是安然静等。顾清霜这敏症是自幼就有的,初时只是吃杏脯不行,后来越来越严重,日渐成了新鲜的杏子、杏香,一概碰不得,略微接触一点就喘不上气。但其他的损伤,倒也并未有过。

所以什么伤及妇人根本的话,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只是这些流言已在宫人之间传了月余,早已找不到源起何处,任谁也只能信了阿诗的话,只当是以讹传讹地成了这样。

如此查了四天,就有了结果。宫正司将供状写好呈上时,顾清霜正好在清凉殿,皇帝也无意瞒她什么,索性让袁江直接读来。

这一听,顾清霜既安心又有些意外――等来等去,查来查去,原来还是落到了晴妃头上。

供状里说,晴妃月余前收买了尚服局三名常给怀瑾宫制衣服的女官,但无奈柔婕妤的夏衣早已制好送去,一时就没等到机会。直至沈h要添置衣裳,才得着机会将那香囊塞给沈h,用甜杏的缘故,则确实是听信了那传言,当柔婕妤用着那去疹的药膏再接触甜杏便会小产。

顾清霜如往常一般,仍为晴妃争辩了一句:这说不通。前头的两位皇子都平平安安的,晴妃娘娘何苦来害本宫的孩子?

袁江便又继续读下去,说晴妃图谋皇长子,见柔婕妤得宠,恐她来日诞下皇子会危及皇长子的地位。

除此之王,供状中还提及,除夕时皇次子遇险也是晴妃一手安排。她原本的打算,也是想除掉皇次子,以此稳固皇长子的地位,不料药量太轻,不足以致死,又不得机会增添剂量。

为掩人耳目,晴妃便索性买通了太医,让太医闭口不提中毒的疑点,只说是急症。再让太医提了以人血入药的法子,她以此救人,既显出善心,自能免去嫌隙,又得以重得圣宠,所谓一举两得。

所以……还是晴妃?

顾清霜边听供词,边回想和婕妤先前所言,一时拿不准主意。

而满殿的宫人早已在袁江抑扬顿挫的朗读中失了血色――宫中斗争虽不稀奇,但图谋着一位皇子、还想害死另外两个孩子的,也实在称得上一声恶毒。

满殿的冷寂中,啪的一声,瓷盏被掷得粉碎。顾清霜抬眸淡看,皇帝脸色铁青,双眸微微阖着,伴着一声轻喟,疲惫地靠到椅背上:传旨。

袁江躬身上前两步,静候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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