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醒着的?
夷光的狐狸眼,长得很标准,形状妩媚,水光潋滟的。不同于其他狐妖,他的目光,异常清澈正直,沁人心脾的清爽。
不是眉清目秀,而是眉秀目清。
此刻,他正用这清澈的目光看着她。
他身上的伤口慢慢裂开,慢慢沁出血,而后慢慢停止,停留在凝血的血口状态。
海吹纱蹙眉,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病状。
这是什么病?
夷光道:别在意。
他说:我有话问你。
海吹纱给他的伤口消毒,重新包扎。
夷光很配合,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2019年。
夷光愣了愣,笑了起来:现在,这一片,是谁管事?
哪一片?海吹纱把碘伏球压在他手臂上的伤口处。
就启明这一片。
市长和市-委-书-记吧。海吹纱回答。
夷光愣了愣,问:军阀……呢?
军阀?海吹纱心道,他果然是生活在现代时期的狐妖。
海吹纱笑:早没了,全被消灭了。
夷光动了动眉,神色放松了几分,又问:那,冒昧问一句,现在的国家,是谁当政?
海吹纱停下来,锁眉想了会儿,流水的领导人,铁打的国家,回答哪个领导人的名字都不妥。
思来想去,海吹纱严谨道:人民。
夷光愣了一阵,笑了起来。
看来是我看好的那支队伍赢得了胜利。他轻声说,我就知道,我有预感。
海吹纱问:不如说说你?是这样的,我们有规定,所有生活在地面上的非人类,都要到当地政府去做信息登记。你叫夷光,对吧?
嗯。
海吹纱问:昨晚为什么要我问你的名字?
昨晚我被吵醒,可是身上有道我不认识的封印,我试探了,如果无人叫出我的名字,我就无法挣脱封印,也无法被人发现。他道,那个时候我闻到附近只有你,并且你的气息有乔家的味道,乔家的祭新娘能问名字,所以我就想碰碰运气。
多谢。他说,我的运气很好。
你怎么到地下去的?
不记得了。夷光说,但没记错的话,此处,应该是我的庙,所以,这里,本该是我的家。
你的……什么?
我的狐仙庙。夷光说道,我正要问你,是谁把我的狐仙庙推了?
你确定你的狐仙庙在这里?海吹纱道,我们是56年建的医院,建医院时,方圆百里都是平地,要么就是两层的居民楼,真的没狐仙庙。
夷光摇头。
这里,就是我的狐仙庙。他问,这家医院是谁的?
看样子,他想找人要个说法。
海吹纱皱眉,没好气道:国家的!
夷光笑道:昆仑这个牌子,是桥梁四大家唐朝天宝年间打响的,专门医治妖,没记错的话,牵头的叫海兰,你……
他指了指海吹纱的工作牌。
海吹纱,海家人,也就是说,你应该是这所医院的负责人……之一。
他品了品这个名字,又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你是海家和乔家的孩子?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母亲是乔家人,最拿手的应该是吹面纱祭新娘,你父亲是海家人……你父亲一定很喜欢你母亲祭新娘时的英姿,所以给了你这样的名字。
可怕,完全答对了。
海吹纱的父亲叫海飞,活着的时候,正是昆仑西院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海飞年轻时叛逆,不愿意继承特殊医疗的重担,逃避到海外学医,毕业回国后在一线城市三甲医院工作,远离妖鬼,步入了生活的正轨。
但一次疑难杂症论坛交流会,让他认识了乔家的乔米,在观摩她吹纱祭新娘的演示中,对她一见倾心,决定回到昆仑西院,与乔米结婚。
有了女儿后,海飞坚持要给女儿取名叫吹纱,以此纪念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心动。
海吹纱定了定神,回答道:二楼有个展厅,介绍我们昆仑西院的历史。56年医院旧址的施工照片也有,你伤好后可以去看看,另外也有启明市的地方志,你可以查阅。
海吹纱的手机不停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