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那个本该尖锐锋利的铁刃处,竟然变成了木质的触感!
柏易立刻抽出手去摸自己的木棍,心情激荡之下,动作变得更急,他只觉掌心微微一痛,是木棍的铁刃不小心刺破了一点。
好香啊……黑暗中,佳佳叹息似的说了一声。
柏易看不见她的脸,可是忽然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佳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凑到了他面前!
柏易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在地。他用力推开了佳佳,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就在刚才,佳佳敲响的那声木鼓,好像惊动了什么。
在这一片漆黑,闭眼和睁眼几乎没有差别的环境里……远远地,柏易听见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沙沙地,走得并不快,并且声音很大、很沉重。
在这片黑暗中,它给人的感觉越来越近了。
这又是谁?!
柏易心知不好,可是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身边的佳佳还在痴痴地发笑。
柏易咬了咬牙,单手用力,直接将她手中的木棍抽了出来,免得她痴狂之下再去击鼓,引来更多未知的存在。
等将佳佳的木棍握在手中,柏易习惯性地再次触摸了它的尾端——这让他发现了另一个异常。
以柏易这般镇定的性格,黑暗中潜藏的第三人都未能让他失措,这时的发现,却让他手微微颤了一下:佳佳的这根木棍,到了他手中,尾端竟然又恢复成了铁刃!
那一刻,柏易意识到,出口没有出现,根本不是他们用的方法不对,而是佳佳的问题。
她竟然已经被污染了。
沙沙,沙沙,沙沙。
远远地,那个脚步声还在不断靠拢。
越来越近了……
柏易心中不断往下沉,但这里实在是太暗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若等那个东西真的走到面前,或许就来不及了。好在木鼓就在手边,柏易此时无计可施,只能手上猛地用力,将其中一根木棍扎入木鼓中!
咚——
木鼓又响了一声。
但这次的声音,就显得悠长而清正,不像之前那样震得眼前发晕,紧接着,柏易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微微闪着白光的出口。
木鼓的响声盖过了脚步声,等木鼓的声音消失,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那个东西……走了吗?
木鼓房里,光线扩散不出去,即使出口有一点微光,那人若是不走到面前,也是看不见的。
柏易手中还握着剩下的那支木桩,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在另一个人全然没有动作时,他不敢出掉自己的最后一张牌。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女声忽然响了起来。
那正是佳佳的声音。她听上去很平静,像是在对柏易说话:我现在不止听到了,还看到了。你看到我了吗?
柏易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和之前一样,是一片纯正的黑,唯一不同的,只有出口处那一点微光,也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
他什么也看不见,佳佳又怎么可能看得见他?
柏易没有回答,反而谨慎地往后出口处又退了一步。
可就在下一秒,他听见了佳佳的脚步声——她也往前走了一步!
柏易已经不能再退了,他的背部抵到木鼓上,握着木棍的手心也渗出汗水。
虽然出口就在面前,可是现在还不能出去……
这里太静了,木鼓声,脚步声,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他的心脏,在胸腔中紧张地搏动着。
佳佳是在和他说话吗?她看见,真的是他?
我是真的看见你了呀——
佳佳的声音里开始带上笑意,柏易听见她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吸了口气,不再试图移动。
他一手扶在木鼓上,一手横在脖颈间,木棍的尖头向外,维持着一个防御的姿势,对准佳佳声音传来的方向。
佳佳没有停下,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到出口处那微小的白光足够照亮她微笑的、呆滞的脸庞。
她极力伸着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窥探什么似的,凑到了柏易面前。
她的脖子离木棍的铁刃只有一张纸的距离,柏易专注地盯着她,看着女孩那张清秀的脸上,嘴忽然咧得极大,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她一边笑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看,我就说,我看见你了吧……
她说完这话,柏易就见她头一低,竟然张开嘴,似乎要向木棍咬去!
她必然已经不是活人了,柏易决定不再留手,利索地闪开她的攻击,手高高抬起,木棍向下,正要捅穿她的天灵!
但碰到她的头的那一刻,大约木棍的尖端刚刚来得及扎入皮肉,柏易就感到手下一空。
只听见咕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还骨碌碌滚了几圈。随后,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喷溅出来,浇了他满头满脸!
柏易:……
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佳佳的人头落地的声响。
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那个听到过的,巨大的、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沙沙——
它停顿了一下。
沙沙,沙沙——
它还在往前走,柏易能感觉到,它已经走得很近了!
柏易心里咯噔一声,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将手中剩下的这根木棍再次插进了木鼓中!
咚——
又是那声悠长的、清越的响声。
等木鼓的声音慢慢消失,脚步声也杳无踪迹。
柏易握着木鼓上被他捅进去的木棍端头等了好一阵,心道如果那玩意再走过来,大不了抽出来再捅一次,但那脚步声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为了避免发生异变,柏易原本打算将佳佳的头和尸身一起带出去。但冒险在周围摸索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未能找到佳佳的头,又想起那个脚步声不久前在附近停顿了一下……
她的头,或许已经不在这里了。
等隐藏好两根木棍的位置,柏易就将佳佳无头的尸身带了出去。
捅木鼓似乎会格外消耗人的精力,何况柏易昨天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原本也没完全恢复。
他在木鼓房时神经高度紧张,还不觉得什么,出来才发现身心俱疲,靠着木鼓房的外墙,也不知道自己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眼前就是荆白他们了。
结合荆白的说法,柏易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荆白显然也明白了,他震惊地道:木棍才是这个副本的核心道具。如果它像在佳佳手中一样,变成真的木棍,这个副本就彻底无解了。
柏易点了点头:按照‘塔’的规则,本就不该有无解的副本。昌西村这个副本,如果我没猜错,原本的规则和解法也应该就是很简单的,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个副本搞成了四不像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难度直线上升,险些变成真正的无解副本。
在荆白看来,木棍这个道具的形态已经十分可疑,上半截是木头,下半截是铁刃……
他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我们再晚些发现,说不定到时候从人头里□□的,只有木棍,没有刀刃也说不定。
失去了木棍这个道具,他们也不可能再从昌西村逃脱了。
或者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从昌西村逃脱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推测,两人还是同时陷入了沉默。
荆白知道柏易应该是交了底,静了片刻,对柏易道:就到这吧,消息算换完了。
柏易不敢置信地瞧着他:这就完了??你都不点评一下的吗???
都活下来了,还需要我夸你么?荆白淡淡道,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蜻蜓点水般的小事。
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瞬,柏易却看不见,犹自碎碎抱怨。
荆白留心听了听,也无非是自己都把污染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了荆白,荆白反应却很平淡云云,他也懒得反驳,只对柏易道:该说的都说了,我要走了。
柏易下意识地道:这么快?
荆白抱起双臂,似笑非笑道:快?你不是一直等着我走么?
柏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的确还有些事情要善后。之前催荆白,只是想把他糊弄过去,没想到不仅没糊弄成功,还把能说的都说出去了。
荆白听他不说话了,也没接着追问。柏易身上的确不少秘密,但在副本中能对他坦诚至此,已经尽到了同伴的义务,荆白自觉没有立场寻根究底,便只摆了摆手:我走了,有缘再见。
洞口微光的照明下,柏易眼看着那条长腿将要迈入出口,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啊,荆白这次连真名都没跟他说!
柏易下意识道:诶,等等!
荆白顿了顿,转过头,疑问地看着他:你还有事?
柏易眨了眨眼,决定先试探一下:路玄这个名字,是你的真名吗?
既然这么问,肯定就知道是假名。
他这样曲里拐弯地问,荆白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努力压着嘴角,眉毛微微一扬:不告诉你。
路玄,你!柏易又是诧异,又是生气——这个副本的他不应该显得比小恒更像一个可靠的同伴吗,为什么他觉得荆白好像更信任小恒?
荆白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他头也不回地向柏易挥了挥手,一边迈入出口,一边潇洒地扔下最后一句话:你连性别都是假的,还想知道我的真名?
啊?!?!等等,你把话说清……
荆白哑然失笑,柏易气急败坏的喊声,他只来得及听到一半,就被塔彻底地隔绝在外。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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