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柏易倒是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的另一件东西:你拿的什么?
景灿哦了一声,将它举高了展示给他看:是我们从那个山谷里带出来的东西,伊赛带在身上的刀。
柏易那张英俊的脸上,锋利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给我瞧瞧。
景灿下意识地抬眼看荆白,见荆白点了头,才把东西递了过去。
柏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回到了景灿身上,笑眯眯地说:怎么,你也怀疑我?
景灿一看他眉眼弯弯的样子就背后发寒,在他眼里,柏易简直就是笑里藏刀这四个字的真人最佳典范,吓得疯狂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呃,那什么……
他差点脱口说出来山谷中遇到假柏易的事情,想起荆白不让他说,又艰难地咽回去,破罐破摔道:我这人天生斜眼,就爱到处乱看!
荆白:……
柏易:……
他一看就是在胡说八道,柏易懒得接茬,自顾自地开始把玩那把锈蚀得不像样的铁刀。荆白也不说话,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眼看着两人又开始旁若无人,小琪捅了捅景灿,景灿坚强地抹了把脸,重新把话题转了回来:所以大佬,我们现在进去吗?
荆白点点头道:进。
他把手中的两个木桩递了一个给柏易:拿着。
柏易眨了眨眼睛,眸中似是不解,惊讶地看着他。
荆白脸上风平浪静,仿佛方才的连环逼问没有发生过一般,柏易迟疑了一下,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木桩。
荆白紧接着就向柏易伸出手:拿来。
柏易:?
他满脸不解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荆白啪地一下拍掉他的手,冷声道:别跟我装傻!寻人启事,拿来。
柏易哦了一声,在裤兜里掏了掏,他显然已经回收过佳佳身上的寻人启事了,一下子摸出好几张纸,给荆白三人各递了一张。
景灿和小琪这时拿到寻人启事,就如同拿到通往求生之路的门票,只剩下满心欢喜,哪里还会嫌弃,连忙将它收回身上。
荆白把寻人启事塞进裤兜,将面前的三个人都扫视了一遍。
除了柏易面色还是显得苍白,小琪和景灿休息了一阵子,又有出副本这个希望吊着,精神面貌竟然比早上出发时还好了一些。
虽然昨晚已经提醒过一遍可能遇到的情况,但事到临头,荆白又让柏易重复了一遍对抗提问的技巧,小琪和景灿都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站得笔直。
柏易见景灿紧张得手指直抠裤缝,忍不住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笑意出现在略带疲色的面容上,平添几分慵懒之色:现在不用这么板正,等进去了有这个精神劲儿就行。
他这句话反而让两人放松了一些,景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柏易道:精神绷紧,身体放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这次有四个人进去,未必会听到提问。而且他们会问什么,昨天也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小琪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佳佳的无头尸体,有点不自然地道:那、那要是听见了,又答错了呢……
柏易没有给她侥幸的心理空间,直白地道:那你就会和她一样。
景灿顺着柏易的视线看去,吓得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咳!
他腿又在发软,赶紧把眼睛从佳佳的尸身上移开。
荆白打断了柏易,平淡地道:我们应该不会同时听到提问。如果首先听到提问的人是你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闭上嘴,不要回答,如果做不到,让自己失去意识也可以。
他转而看向柏易:你找到木鼓需要多久?
柏易想了想,道:我能记住之前找到它的大致步数。只要它自己没长腿,在第一个人被问到第三轮之前,我应该能找到木鼓。
这个时间在接受范围之内,荆白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刀上,柏易拿了张多余的寻人启事裹在刀柄处,正把它握在手中:你要拿着它进去?
柏易顺手挥了挥,笑嘻嘻地说:万一派得上用场呢?
荆白一看他的脸,就知道这是个假得刺眼的笑容,没接他的话,转过脸去,冲几步之外的景灿小琪两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站到一起,准备排成面朝四个方向的阵型。
荆白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环视过去。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长相俊美,身形纤细高挑,看上去绝非是个有威胁性的人,只是气质冷冽,叫人不敢亲近。
但这几天下来,景灿和小琪也知道他的脾气,对他是又敬又怕,见他看过来,都不自觉地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柏易脸色白得像纸,脸上倒是笑吟吟的,等着荆白的眼神看过来,却只是一扫而过,好像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柏易唇边的微笑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眼神也变深了,景灿和小琪只觉得背后微微发冷,还不知道这冷意从何而来。
见三人都打起了精神,荆白淡淡道:木鼓和木棍的用途,毕竟只是我和柏易的推测。甚至这个木鼓房,目前为止,也只有柏易进去过,我不能保证里面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只有四个人,正好负责四个方向。如果不想进去,现在立刻退出,如果进去了之后临阵脱逃……
他的语气变得寒气森森,凡是听到的人,绝不会怀疑他话中的任何一个字: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活着出去,但逃走的人……一定会死。wωω.BíqúGêxχ.℃οm
景灿和小琪对视一眼,出乎意料地,两人并没有被荆白的话吓到,神情反而都很坚定。
向来胆小的景灿眼神清明,率先道:大佬,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如果真死在这个木鼓房,也只说明是我自己没有活着出去的命……
没等他说完,小琪就踩了他一脚,听到景灿一声痛呼,才哼道:都到这会儿了,也不说点好听的。
她斜了一眼景灿,补充道:大佬,我们都相信你,死也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荆白看了两人一眼,点了头算是认可。他没多再嘱咐什么,让开一步,让柏易站到最前头。
柏易向着黑暗的木鼓房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好久没有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了,真是不错。
景灿弱弱道:大佬,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跳反的样子——哎哟!
小琪气结:都要进去了,你还乌鸦嘴!
荆白沉默不语,四人站成一个方阵,柏易走在最前,一起进了木鼓房。
触目所及,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明。
这是一片极浓、极黑,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
荆白开始明白为什么柏易会以为自己是失明了,因为视野中真的看不到一点光亮,尤其木鼓房有一个通向外界的入口,外墙还有不少镂空的花纹,怎么都不应该是完全黑暗的。
可偏巧这里正是如此。
这里的黑,堪比他第一次走出试炼副本时走过的那条长路,荆白讨厌这样的环境。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掌心也开始渗出汗水,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内心其实十分厌烦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这是四人约定的暗号,没有听到提问声的人拍两下,听到提问声的人拍一下,如果坚持不住,就握住身边人的手,示意对方将自己击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