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意味着极大的危险,但也意味着前所未有的进展——这里极有可能是他们能在村子里找到的,唯一一个和丰收祭相关的地方。
荆白把呼吸频率调整到最慢,整个人保持静止,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他知道身边的柏易也在这么做。
即便近在咫尺,他已经几乎察觉不到柏易的气息。
红巾人从木牌林的深处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荆白耐心地等待着,等他走得更近,才发现他两手还各提着什么东西。
荆白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景灿说的,他看见艾那在编的小竹筐。出于职业习惯,他特意提到那竹筐做得过于小巧,同昌西村原始粗狂的风格不搭。
景灿没有描述竹筐的具体大小,荆白原本没什么概念,见到红巾人两只手各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竹制品,才意识到那可能是景灿说的竹筐。
原来这竹筐做得那么小,是因为它不是用来背,而是用来提的。
看红巾人动作轻松,里面的东西估摸着不会多重。只是隔得太远,荆白实在看不清竹筐里装的是什么,只能看见黑乎乎乱蓬蓬的一团,顶上还盖着一片碧绿的东西,似是某种树叶。
红巾人提着两个竹筐,走到最外面的一排木牌背后,似乎要将竹筐往上挂。
原来这些木牌背后挂的东西,都是这种竹筐?
荆白若有所思,却见这红巾人挂了好几次,都没能将竹筐挂上去,相反,那竹筐竟然还颤抖起来,连带着他身后的那一排排木牌都开始微微晃动。
……难道竹筐里的东西,是活物?
随着木牌的晃动,荆白又闻到了他刚踏入这条路时的味道,不同的是,那股淡淡的腥味逐渐变得浓烈起来。
红巾人看起来却不慌张,似乎发生这种事在他意料之中。他将手中的两个竹筐放到地上,解下肩上的红巾,捧在手中,仰头朝着天空,曼声吟唱起来。
这一套动作流畅虔诚,像是某种仪式。
而他的吟唱,用的应该是当地话,荆白着意去听也听不明白。
他的声音极具特色,也不知道如何发出来的,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声音绵长而悠远,调子带着神秘而古朴的味道,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一口气连绵不断,像是在真诚地唱诵。
曲子是低沉动听的,越听,越给人一种诡异的静谧安心感,随着那人不断的吟唱,荆白绷紧的神经不知不觉慢慢松懈,眼皮开始发沉……
他的脚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与此同时,挂在胸前的白玉温度骤然升高,狠狠烫了他一下!
荆白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中招。
红巾人十分专注,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轻微的响动,依旧闭着眼吟唱着那古老的曲调。歌声拉扯着荆白的心神,荆白拿手堵住耳朵,才有心思往脚下看。
一只靴子嚣张地横在他脚上,似乎随时准备再来一脚。荆白眉头一跳,再抬头看去,笑眯眯看着他的那张俊脸,不是柏易,还能是谁?
他两手塞住耳朵,神色轻松,得意地冲荆白挑眉。
荆白知道是自己大意了,用眼神示意他把脚移开,柏易这才慢吞吞地挪开脚,两人恢复了先前的姿势,专注地看着红巾人的动作。wωω.BíqúGêxχ.℃οm
说来神奇,在红巾人连续不断的吟唱中,不止荆白这样的活人受影响,连抖动不休的木牌林都静止下来。
被他放在地上,还颤动个不停的两个竹筐此时也不再动了。
过了好一阵,红巾人停止了吟唱,他放下双手,将红巾重新系到肩膀上。
木牌林静如初,两只竹筐也不再动了,毫无反抗地被他系到木牌上。
红巾人还不满意,站到一侧,开始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那认真的态度,简直像是换着角度在欣赏艺术品,时不时还伸手调整竹筐的角度和位置。
等他在同一个位置停了好一阵,约摸着再挑不出什么错,荆白原本以为他要离开,孰料他还不罢休,用这吹毛求疵的态度将整个木牌林检视了一圈,才点了点头。
他要走了吗?
荆白再有耐心,也等得不耐烦了,略略打起精神,这红巾人果然走出了木牌林,但没有沿着荆白他们的来路出去的意思,而是向着木牌林的深处,荆白他们根本看不到的方向走去。
他肩膀上那一点鲜红在视线中彻底消失时,荆白和柏易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去探查么?还是继续等,等到那人离开再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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