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来到晋阳宫,要求面见主上时,却被也正要进晋阳宫的雪妃截住。
韩美人。
一身绣红叶白绸衣,格外烘托出雪光一片。娥眉微挑,她那一双艳美的眼睛里满含着戏谑。
韩琳琳混没了先前的底气,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雪妃心中得意,嘴上冷笑:便是得了几日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混忘了形。你以为这宫里头真的可以任由你随意往来?
韩琳琳勉强拿捏住,胡乱蹲身:娘娘这是要阻挡臣妾见殿下吗?
怎么会?雪妃说着让开路,你想见,也能见的话,请便!
韩琳琳瞧瞧晋阳宫的门,又瞥了一眼雪妃的脸,伸手再摸摸自己脸上的肿胀酸疼,突然间,她跺跺脚:臣妾身体不适,告辞!
鸣玉、浮香先后冷笑。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尊容。
真以为殿下也会把她当作命!
我们家娘娘受宠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连谁才是宫里的正经主子都搞不清,活该被打毁了容。
雪妃道:本宫要去见殿下了。
两个人这才住嘴。
汤桂全刚刚把谢公、苏大人和王大人送出来,笑容满面迎住:唉哟,娘娘来得可巧。
雪妃进去,刚巧宫女送莲子羹上来,她便把托盘接过来,端自书案旁,将碗放在鹰王手边上:殿下,先喝一口羹汤,再看奏疏吧。
鹰王挺意外:你怎么来了。喝了汤,放下碗,才问:韩美人将林蔻打了?
雪妃嗯了一声。
你怎么看呢?
雪妃这才说:臣妾备了几匹绢和一些珍玩,打算让鸣玉送过去,安慰一下林司务。
噢?鹰王不由得意味深长,她以前可是在九霄云伺候过的,你居然都不在意了?
雪妃嘴角往上挑起:臣妾说过,以后都不要在意那些已经在意不了、同时根本也无需在意的事情。三庭局虽不在臣妾管辖范围之内,但是到底林司务也是高品阶女官,臣妾这般做,也只是想尽一尽主子的责任罢了。
鹰王一听,长吁一声:你能这样想,孤自是欣慰。光是几匹绢,几样珍玩,孤觉得还不够,稍后,我让张恭权再从库里挑一些,你一同带了去,送给林蔻,嘱咐她:宫里面,她无需担忧任何事情,只要做好她的本职,一切,孤于她做主。
再说和坤宫里那位——长孙清涟,这次在中枢处好好耍了一把威风,鹰王也没任何责罚下来,可见王后的威严这回终于实了。
带伤前来请安的韩美人蹲在地上:请王后安。
她只同珍妃说笑,半天也没搭理。
韩琳琳腿也麻了,腰也痛了,头皮发紧,汗珠子都沁出来,就差滚下来。
长孙清涟这才注意到她似的:唉哟,瞧本宫这眼神,都把韩妹妹给忘了。让她起来。
珍妃说:刚进来的,多少有那么股子新鲜,你看过一朵花开了,永远那么鲜艳下去的吗?
韩琳琳戴着薄纱,想要回嘴,可是想想嘴角还没褪的伤痕,抿抿嘴,终究还是没吭声。
右首第一张椅子上,雪妃冷笑一声:都是花儿,那也要看什么材质。像是路边的草本,一日两日,或是三日五日,最长大约也开不过半月,确实会谢了。可是,若是金尊玉贵的东西做成的,比如宝石花,又或是彩玉花,年年绽放,朝朝受宠,也不稀奇呀。
长孙清涟嗤笑:雪妃这是把自己比作宝石花或是彩玉花了?
雪妃目光乜斜,神情高傲,等于默认。
其实,本宫觉得,殿下怕雪妃你太闲了,所以将轻工局交给你掌管,那么,你就将自己该管的事情管管好。三庭局是该本宫操持的,打发几个不成器的宫女,以及安抚中枢处的司务,都是本宫的事情,都不必烦劳雪妃你呢。
臣妾是怕王后新来不久,处理得不好,方才勉为其难,过问一二。
长孙清涟顿时笑了:不过一个司务罢了——刚说,敏感如她,忽觉得不对:珍妃连连使眼色,而一直无聊摇扇子的明妃突然冷笑,瞧着她看过来,则顺手端起茶杯来假装漠不关心。
长孙清涟连忙刹住口,用帕子掩住嘴,佯咳了两声。
琴墨会意,忙道:各位,娘娘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将各宫主子送出,她又刻意追上明妃:明妃娘娘,请留步。王后娘娘请您再回去一趟。
明妃却不愿意:珍妃不是经常陪伴王后身侧吗?
琴墨笑着:正是很久没和娘娘聊聊,王后才特别想娘娘了呢。
将明妃硬给请回来,长孙清涟亲自出来迎接,挽住明妃的手:快进来。让画眉将珍藏的十花雨露茶沏来两杯。这茶的方子,本宫光是查典籍,就用了好多天。这不,前两天刚成,今天才好将你留下来。
明妃凑近一嗅,香气怡人,果然非同一般,喝一口,一阵绝妙的滋味,从舌尖到牙齿,然后汇进了喉咙,最后在心里完完全全融化。名字是‘十花’,臣妾真如亲眼看到了十种花,有香莲、有月桂、有雪槐……真真是十种花的好滋味,一口都尝尽了。
本宫可没有说谎吧?
明妃五体投地:王后娘娘配香茶,天上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