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上一双满是划痕和泥巴的陈旧胶鞋,雨衣有点小,行走间时不时露出一点洗得泛白的粗布衣服。
您是?越瑾之问道。
俺就是巡山员咧,来看看咋回事,那矮个子男人走到他们身边,伸出手抖了抖雨衣,把积攒的雨水抖落不少,可都是学生伢子哩!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有人受伤了吗?
在这魇境里遇到了太多诡异恐怖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这么正常甚至还有点慈祥和蔼的长辈,杜秋秋鼻子一酸,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我感觉有人跟着我……
啊!巡山员脸色顿时变了,小丫头可怜呐,得去处理一下。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对了,你们刚才有拉了信号绳,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几人疯狂点头:碰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木偶!
哎呀呀,巡山员瞪大眼睛地看了他们几眼,那东西邪性的很,你们没有人跟它走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杜秋秋一脸苍白。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后怕。就知道刚才那个木偶不对劲,如果真的把它当做巡山员跟着走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下场!
叔,我们有人差点就跟那东西走了,舟向月说,那是什么?
谁知,巡山员却一脸讳莫如深,紧张兮兮地对他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没有人跟它走就好,你们倒挺机灵的,巡山员四处望了望,最后看向杜秋秋,现在雨不算大,那你跟俺走吧。
杜秋秋刚才一惊一乍的,现在骤然放松下来,是一点都不想往下走了。
别说她,就连钱多和唐思恩都动了跟着一起去的心思。
只可惜巡山员大叔问了问他们的情况,很坚决地说只有出现了被跟踪的幻觉才能跟他走,不然不能离开步栈道,他们只好作罢。
眼看杜秋秋跟着可靠的大叔走了,几人望望前面隐没在灰白雨幕看不见尽头的栈道,愁云惨淡地接着往前走。
刚才那几番折腾,几人惊恐之间都没怎么顾上好好打伞,现在时漏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头发也长了好几寸。
唐思恩想跟着巡山员走却被拒绝,现在再接着往前走,总觉得脚步和心一样沉重。他也开始打退堂鼓了。
……要不是弃考会直接算作不及格,他也不想往下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飘进他耳中。
不要相信榕树上的告示。
啊?唐思恩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转眼就渗出了冷汗。
——他的旁边根本没有人!
怎么了?舟向月问道。
我……我……唐思恩牙关发颤,我好像听到……
他咽了口口水,朝木栈道边缘看去,栈道外边……有人对我说话……
就在这时,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相信巡山员。
你们听到了吗!唐思恩紧张得差点破音。
几人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听到什么了?
他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唐思恩终于反应过来,那个诡异的声音,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那种所有人当中独独他被盯上的感觉太恐怖了。
唐思恩脸色煞白,胖胖的手心不断搓着汗:他说……说不要相信告示,还有不要相信巡山员……
越瑾之惊道:那杜秋秋……
虽然这来历不明的警告本身很可疑,但在这个处处是规则的魇境里,到底什么可以相信?
几人面面相觑。
等等,为什么只有你能听见?钱多皱眉道,而且没有人,你是听谁在说话?
唐思恩满头大汗地擦了一把,手抖得厉害:我觉得,就好像……就好像是旁边的……
等等,你们看这里。舟向月忽然打断他的话。
他从旁边开裂发霉的木栏杆接缝处揪出一张纸团,一点点展开。
纸团有些沤烂了,但上面的字是用铅笔写的,清晰可辨。
「不要让榕树知道你能听见它说话」
唐思恩一口气没喘上来,朝着舟向月肩头瘫软下去。
舟向月立刻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