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洵瞥他一眼,冷淡道:你怎么在这?
沈兄有难,我怎么不能在了?秦元铭一脸苦相,我可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的。
沈青洵不知他突然冒出来要做什么,忙于甩开身后箭矢,无暇搭理他。
沈兄,你有法子能开城门吗?
做甚?
看你这么不易,念在咱们的交情上,我把养的马全都借你使使,我的可都是以一抵十的好马。
沈青洵颇感意外地看他一眼。
秦元铭以为他太过感动,正要说什么,却听沈青洵问:只有马?
他险些栽下:你还要人?又有人还有马,你当我私下养兵呢?
侯爷的大军是比不了,你若真要,我那些养马的奴仆,个个力气大马术好,勉强能凑个数。
只要能开城门,让我手下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全给你送来。
沈青洵思忖一二,点头道:有多少?
魏敛突然动手,他不得已仓促应对,虽说也没让魏敛讨到好,实则早缺可用物资马匹。
若能有秦元铭的良驹,对他下一步控制宫城有大益处。
秦元铭得意一笑:比你猜测的,要远远多得多。
沈青洵与他商定,一刻钟后带人来城门。
秦元铭应了,离开前想到什么说:沈兄,我的命现在可交在你手里了。
若是你搞不定,以我这勾结逆党的所为,到时候只能被拖进祠堂里打死了。
大族虽最为庇护子荫,但也是最不讲情面的地方。
沈青洵瞥他一眼:你命硬着呢。
二人分道。
京中动乱以来,秦家闭门甚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秦元铭偷溜出来。
不见得没有拿他一条命来作博弈的打算。
如果最后登位的是沈青洵这个三皇子,秦家也算记有功劳。
而若是方韦,称不知情交出秦元铭,也可保全。
不过秦元铭那乍乎乎的性子,大概是想不到这层。
一刻钟后,沈青洵才在北城门露面,四下他早安排好的人手就瞬间杀出。
在他调溜对方时,啼莺等人早在其他城门设伏,北城门兵马被调走,最是薄弱。
秦元铭的人便趁冲开城门的一霎那奔出。
等他替少爷召完马匹,先一步回来的路上,忽感脚下震颤。
抬头一看,官道上远远有一支兵马奔来,并往城门而去。
为首一人一身玄甲,那势不可挡的气势令人熟悉。
他隐隐认出来,那不正是定安侯沈璋吗?
……
帝王寝殿。
内侍听见龙床上响起窸窸窣窣之声,这是皇上醒来的动静。
他急忙上前,帮皇上撩起了帐子。
之前服侍在皇帝身边,那几个柴德武的人,皇帝都已暗中调换过。
其余的,在皇帝被软禁之后,也将他当成了个废帝,没再出现。
身边留下的这个,是皇帝他自己暗暗提上来的。
内侍扶了皇帝起来:皇上感觉如何?
皇帝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自大皇子控制禁军,软禁皇上把持了宫廷,皇上在寝殿中多是睡睡醒醒,都不分时辰了。
内侍正要答,忽听寝殿某扇窗外传来一声细响。
他看了皇上一眼,过去将窗推开半扇。
一道影子像是细软无骨,潜伏在黑夜的阴影里,顺着内侍脚下的影子就滑了进来。
殿内只上了一盏灯,太昏暗。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来人:是卯星啊。
卯星的声音也像影子,飘忽不定地说:主子说,是时候了。
被长久疾病折腾的皇帝,闻言像是突然抽去了病丝,虽仍弯着后背,眸中颓气却是扫去了大半,比平日看着精神许多: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