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冲他张开了手,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道:怀冰,来,到母后这里来。
他两脚蹬地向后退,不停地摇头,眼眶蓄满的泪水终于滚落,淌了满脸,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抗拒的行为,一步步逼近他,怀冰,你不喜欢母后了吗,为什么躲着母后?
不,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母后,你不要过来。
女人咧开嘴,里面尖利的牙齿露了出来,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分外渗人,我就是你母后啊,你忘了吗,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胡乱地摇着头,满脸斑驳的泪痕,抽抽噎噎地,牙齿打颤,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要,不要,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女人狞笑起来,钳住路瑾胤的肩膀,尖利的黑色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肉里,在无边的恐惧中,他已然忘了疼痛,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母后,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看见了,你看见绿芷给端顺皇后喂了毒药,你什么都知道。女人全黑的眼珠紧紧盯着他,他骤然瞪大了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来,我告诉你,是谁害了端顺皇后。
女人鲜红的唇翕动着,倾吐出的第一个字便如同坠落的陨星,在他耳畔砸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他闹钟晕眩之际,就算是睁大眼睛也无法从她的唇齿间辨别出剩下的字来。
他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从骨子里向外沁出,化作冷汗濡湿了他白色的袭衣,意识已经在混沌中漂浮了好一阵,他忘掉了所有事情,满脑子只有一个字,冷。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以为自己的魂魄都已经被冻成了冰时,一个暖烘烘的热源贴近了他,他如同等来了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地拼命往那热源里钻,他冰凉的唇紧紧贴着那片温热柔软摩挲,整个身子都吊了上去。
路瑾胤拧着眉,眼睛紧紧阖在一起,脸上是不寻常的潮红,满脑门的冷汗一点点顺着额间滑落进衣襟中,晕湿了袭衣。
楚江离眉间的忧虑久久不去,他看着路瑾胤身上被冷汗沁湿的袭衣,心想给路瑾胤换件衣服,却怎么都推不开,再一摸路瑾胤的额头,滚烫一片,不用号脉他也知道路瑾胤这是发烧了。
凌云端着水盆上来,压低声音道:爷,今日戌时殿下一人在东宫,那时我正在茶楼。
其他人呢?楚江离声音骤然冰冷,你们一个都不在?放殿下一个人在殿内?
凌云垂下眼,小声道:属下觉得,只一个时辰不在,应该无事。
楚江离冷笑一声,你看这是无事吗?他揉了揉眉心,道:拿几粒古神医的热病药来。
凌云放下水盆,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