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就提点玉纤阿:妹妹若真只想要一心人,身边侍女便不该留如此貌美的。婚后你夫君若看中了你的侍女,你是给不给?
玉纤阿抬头,也看到了姜女奔来。她目色一闪,含笑道:不给。且我也不怕姜女诱我夫君。
姜女见范翕怕得恨不得躲着范翕走,怎么可能凑到范翕身边呢?玉纤阿用姜女,用得非常放心。
成夫人一震,以为玉纤阿太过天真。她觉得自己要教导妹妹的责任更重了……
成夫人将要再劝时,姜女已经到了两人身边。姜女敷衍地向成夫人行了个礼,此女礼数懒怠,让成夫人不满皱眉。但成夫人没来得及训斥姜女,姜女已俯身到玉纤阿耳边,嘀嘀咕咕地跟玉纤阿说了一番话。
玉纤阿轻轻嗯了一声,抬头对成夫人说:嫂嫂,我不胜酒力,方才喝酒喝得太多了,我们不如回府吧?
姜女扯嘴角,知道玉纤阿又四处骗人,压根不打算让世人知道她千杯不醉的秘密了。
目前,除了范翕、姜女,连成渝和梓竹都不知道玉纤阿千杯不倒的秘密。
成夫人看玉纤阿这般柔弱,以为妹妹真的身体不适,自然随玉纤阿一起回府。
——
姜女告诉玉纤阿的消息,是范翕又去成家闹了。玉纤阿想见范翕,便临时从外撤走,回返成家。成夫人跟玉纤阿一起进入府门后,才心中恐慌,因夫君不让妹妹见范翕,她却和妹妹中途回来了……范翕正在他们府上。
成容风也在。
成容风正被范翕气得不轻。
因范翕今日登门,带来了极为贵重的珊瑚。他也不说是送给玉纤阿的,他就直接要把这样难寻的礼物留在成家。范翕坐在案后,漫不经心:若玉儿回府时看到珊瑚,便知是我日日在等她。如此就很好了。
成容风:你是送给玉儿的?那你自己去送,我府上不收。
范翕认真道:不,不是送给玉儿的,是送给成府的。玉儿屋子那么小摆不下这么大的珊瑚,你们成家可以。
他语气里透出的意思,有几分玉儿屋子太小你们委屈了她。
成容风冷声: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府上不收。
成家不想和燕王议亲,当然不会收太过贵重的礼物了。
范翕却道:我非要送。
成容风抬目,对上范翕阴鸷十分的眸子。范翕眼睛漆黑幽邃,吸魂夺魄,眼底又泛着红血丝,扭曲阴暗。
成容风顿一下,决定委婉点:燕王,成家确实不能和你议亲。这是为了玉儿着想。你想想,你昔日带玉儿来洛,玉儿住在你的府上。之后天子看上玉儿,公子湛又和玉儿议亲。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在明面上都没有掺和进去。而你现在非要掺和进来……你让天子怎么想?天子会不会觉得你早就和玉儿暗度陈仓了?是不是你和玉儿一直在骗天子,不让天子纳玉儿进宫?我们成家在其中是不是也说了谎?
成容风语重心长:你当日没有掺和进来,现在又掺和什么?
范翕如同一下子被刺激,他眼神一下子阴森冷厉了,周身爆发出极强的杀意。他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成容风便沉了脸:我看你脑子就不正常,我是不会让玉儿嫁你的。你请回吧。
范翕淡漠道:我上门本就不是来求娶玉儿的。你让不让她嫁,我并不在乎。
成容风警惕地看着他,以为这人还要强取豪夺,就见范翕淡声:我是来送礼物的。
成容风:成家不收!
范翕:必须收。
成容风怒得起身:来人,将他和礼物一起轰出去——
范翕拔身而起,身如鬼魅,立时纵向成容风。他自己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也罢了,还高声一扬:吕归!
吕归现身。
这个武力极高的青年人一出手,和范翕同时动手,成家就被搅得一团乱了。
——
玉纤阿和成夫人在府外听到了里头的打斗声,更看到了马车停在府外,知道里面必是发生了什么。
玉纤阿匆匆提裙裾上台阶,成夫人还在后面问管事怎么回事时,玉纤阿心惊肉跳,奔向会客厅。过影壁,隔着回廊,玉纤阿一眼看到了那打斗场面。看到范翕和自己的兄长对掌,看到范翕长剑拔出,秋水剑光抹向成容风脖颈……
玉纤阿厉声:范翕!不许杀我兄长!
那边满身杀气的范翕目中泛红,他杀红了眼,看到成容风就恶心十分,各种模糊的幻想在他脑中转。脑中响起鼓声,他急切地想杀人来平静下去。他阴狠十分,盯着成容风,想就是这个人阻挠自己和玉儿。只要这个人不存在了,他的难题就解决了……
范翕在来成府前,怕自己犯了病,特意不配剑,唯恐自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但他现在被成容风激怒,随手切了旁边一卫士,从那人腰间抽剑,就向成容风杀去……而玉纤阿一声厉喊,让范翕手一抖。
他的剑搭在成容风颈上,已经刺破了皮。成容风肩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但范翕到底回了神,没有刺下去。
范翕回头,看到了玉纤阿苍白的脸,也看到了玉纤阿身后的成渝和姜女。
吕归那边看到玉纤阿来了,就收了剑,叹口气。
范翕脸色白如纸,在看到玉纤阿的一瞬间,他眼中就浮起恐惧色——恨自己百般避免,却还是被玉纤阿看到了这一幕。
范翕握剑的手颤抖,他喃声:玉儿……
玉纤阿目光只梭过他,看向成容风:兄长,你没事吧?
成夫人也到了: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玉纤阿快步过来,她心中急切,唯恐成容风真的被范翕弄出什么好歹来。她扶住成容风,看到兄长肩头的血,看到兄长微白的脸色……玉纤阿当机立断:兄长先处理伤口吧。
一众人围住了受伤的成容风。
范翕站在原地,他盯着玉纤阿,但玉纤阿眼中只有成容风,没有他。
玉纤阿更是带着成容风一起走了……还特意绕过他,好似怕他再发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