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李终南盯着那干瘪的鱼块道,按理说,鲤鱼肉涩且腥,难以下咽,不可食用,但毕竟如今……唉,还是有人愿意买的。据那位大哥说,这些残缺鲤鱼皆是陆陆续续从两月前就进入鱼市里了。
两月之前,七月伊始,这时间……晓舟珩与李终南似乎同时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七月十四夜里发生的惨剧。
但他们谁也没说出口。
二人突然都有了自己的那份想法,一时间谁都不曾接下去了。
就在二人将要陷入喘不过气的那种气氛之时,晓舟珩突然转了话题,与之前想到的那一茬毫不相干:终南,你之前……是不是也有些艰难?
离了师门自然是没有甚么钱的,除过当个散医,便是做些活计。李终南笑笑,似在讲他人之事,恕汀是好奇我怎会懂些庖屋之类的事来?自五年前起,就只有我一人了,举炊之事自然要会。
你离开偃月门*之后,就一直一人?
是一人。李终南看着晓舟珩,不过现在多了你,就不是一人了。
晓舟珩心尖一绷,立即牵过李终南摸过鱼的那只手:以后也有我。
自然,以后都是我们。李终南垂眼一扫晓舟珩握住自己的手,眼中星星点点的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怎么,现在就受得住鱼腥味了?
晓舟珩面上一红:自然……自然不是!
好罢好罢,待我去洗了手再给你牵,好不好,你也洗洗来。李终南拉了晓舟珩到井边,将方才买来的鱼干给了窝在街角的乞儿后,反过头来执了瓢就要清洗二人握住的手,可惜晓舟珩似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只见他低着头看水,不知何意。
李终南扬扬眉:怎么,恕汀还舍不得松手了?
人山人海里,茫茫尘世中,晓舟珩就这么一直牵着李终南的手,他对旁人诧异的神色置若罔闻,此刻的他隔绝了除过李终南以外的任何人与事。
见晓舟珩不搭腔,李终南索性也不强求他,直接将水就这么淋上去,自己反手握住晓舟珩的手,替他洗了起来。
其实,鱼肉若是处理好了并无异味的,若是加酒、秋油蒸之后,再加纤纷、蛋清,起油锅煎之,也是极妙的。若是嫌弃油腻,亦可将鱼斩为小块,腌而干之,冬入酒糟,夏日取之食之,也别具风味。
恕汀想试试么,我做给你吃。李终南微露一笑,你受不住鱼腥,我还会别的。若都没有你中意的,若不是甚么稀奇菜品的话,宽限我两日,我自会学来。
李终南一顿,双眸一弯:若恕汀是真要吃甚么新奇样式的,那就再多给我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