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沈洵挣扎着,挤出一个字。
独孤夜本要加力的手在听到玉字的刹那豁然一松。
噗通一声,沈洵跌坐在地。
给你说一句话的机会。独孤夜俯睨着沈洵,冷冷道。
沈洵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憋青的脸才回了血色。
你的儿子还活着。沈洵知道这一句话决定着他能否活命,捡着重点道。
你说什么?独孤夜闻言眉头一横。
将她绑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沈洵沉声道,当她得知我绑她是为了水玉后,她表示只要我不伤害她们母子,她便同意用水玉医治我娘,我答应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两个人分用水玉会消耗的那么快,更不知道她先天不足,没了水玉会要了她的命。而且水玉并不能医好我娘,只续了几天命,我娘在她生产的第二年便去了。当时我本想将她送出府去的,可又怕被你知道是我绑了人,找我报复,索性便将她留在了府中。不想她生下孩子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产后三年,便将水玉彻底耗尽,她也便去了,只留下了牙牙学语的幼子。我心中有愧,便一直将孩子养在府里当作亲生骨肉看待。沈洵说着,眼角淌下浊泪两滴,我真的不是有意害死她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独孤夜冷眼看着他,冷声道。
虽然水玉用尽了,但是盛装水玉的玉珏还在。他身上带着碧玉珏,那是玉姑娘的东西,你应该认识的。沈洵认真道。
他在哪儿?
他……他是岚影阁的人。半晌,沈洵吞吞吐吐道。
岚~影~阁~独孤夜拖着长音念道,随即斜眼看了他一眼,今天我姑且留你一命,你最好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没死成。独孤夜拍了拍他的脸,狠声道,说完,挥挥手,领着众多黑衣人浩浩荡荡离了开去。
你府里的人,我可一个都没动。走到门口,独孤夜朗声喊道。
看着他们出了大门,沈洵才意识到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松掉一口气,沈洵似被抽走了所有气力,瘫软在地。
人都撤了出去,地上横陈的三具尸体格外显眼,沈洵爬到华氏身边,忍不住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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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洛阳西郊。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飞掠而过,二人相距不过丈余远,速度亦相差无几。
咻咻~两枚梅花镖自前面人的袖口甩出,后面人一个腾跃弹起,顺势足尖踏上镖身借力向前一冲,身形一晃,追上前去,一把抓住前人的肩。
前人身形一顿,反手扣住后人的手,身子一转翻到后人身后,手掌化形轰出一掌,后人身子往一侧躲去,前人趁机足尖一点,向反向蹿去。
二人你追我赶,须臾之间已从西郊转至东野,前逃者暗器横出,眼见二人距离越来越远,追赶者手中翻出一串珠串,指间一掐,扬手一甩,数十珠子飞射而出。
珠子飞出,看似无序,却正对着前逃者周身大穴,飞珠附了内力,眨眼之时已到身前。
前逃者为避飞珠,只得向后跃翻,然而身形尚未稳住,追赶者已到了。
追赶者一个龙爪手锁住他的手臂,手臂一收将人拉到身边,另一只手连点数下。
前逃者周身大穴被封,定在当场。
我真的没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你。追赶者看着被他点住的人,目露怜惜。
那被点住的人黑袍裹身,黑纱遮面,未露半寸肌肤在外,赫然正是之前与君兮等人交过手的那个黑袍人。
是他们该死。黑袍人粗沙的声音响起,在森森寒夜里,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追赶者痛心的看着黑袍人,一切都过去了,放下吧。
放下?笑话!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们一个都别想逃。黑袍人恶狠狠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你吃你的斋,我的事不用你管。黑袍人怒斥。
你……
解开穴道,放我走。
不,你执念不消,我不能放你离开。追赶者摇摇头,将黑袍人扛到肩上,你不愿放下,只好我带你离开了。
被抗在肩上的黑袍人瞳孔一缩,猛的一掌轰在追赶者的背上,自己则一个前蹿跳开。
追赶者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整个人横飞出去,撞上一棵粗树滚落下来,噗~,追赶者猛的喷出一口血来,你……你的穴位……
早就改了位置了。黑袍人冷笑一声,带我走?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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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宫澧随着君兮来到了城西营区外不远的一棵大树下。
就是这里。君兮在大树下站定。
我来吧。宫澧取下铁铲开始刨地。
宫澧虽然不知道君兮来此是为了什么,但既然带了铁铲来,刨就对了。
差不多了。刨了约有半尺深,君兮叫了停,剩下的我来。君兮蹲下去,掏出巴掌大的小铲子,小心的一点点抠着土,不一会儿,一个布边露了出来。
君兮怕伤到里面的东西,扔了铲子,用手扫了扫,直到将浮土干净,才揪着布边一角将布包拽了出来。
布包里面像装了几根棍子似的,很不规则。宫澧抱臂在一旁静静看着君兮小心翼翼的将布包放到地上,打开,让他意外的是布包里面竟然是一堆白骨。
这是?宫澧诧异的问。
圣手白情的尸骨。君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