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都待她温柔,说话更是温和,平日从不给她脸色,本来她没往别处想,只是实在受不了了,前两天晚上专门过去守他,结果就听了这么一番话。
柳芳泗脸上挂着泪,眼睛红得厉害,母亲……他昨日又往齐州明安书院去了,我都听说了,那头根本需不着他过去,这指定是为了躲我的,活像我人嫌狗厌似的。
华阳长公主脸色几经变换,心里复杂得很,她审视着柳芳泗,自己这女儿,蠢是蠢,但长得还是可以的,以她对这些所谓的男人的了解,没道理啊,看他们柳家那群东西,可不是这样的。
这裴都还真是个柳下惠?
华阳长公主皱着眉,说,这事儿你想怎么办?哭哭哭,就会挂眼珠子,当着你老娘我哭有什么用,当着你男人哭去!
柳芳泗委屈道:女儿不知道……
裴都说话时候的眼神是真冷漠,他面上是笑着的,眼里却是冷的,和她只见过不多几面的公爹显国公异常相似,于她而言陌生的可怕。
想想就呕得很,她直跺脚,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华阳长公主也是没脾气了,又戳她脑门儿上,人是自己死活要的,豁出脸,死乞白赖下药都要搬上榻,现下这样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自个儿这蠢货作出来的!
说真的,这要是换给人被逼着娶了,都做不到裴都这样,不睡是不睡,但这屋里头没纳过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正室脸面也给得足,多舒心呐……
想到这儿,华阳长公主再把柳家那几个东西拎出来一比,呵,她又平静下来了。
沉声道:感情可以培养,你也别急,日子还长。
柳芳泗又哭道:那、那他真就一辈子这样怎么办?
华阳长公主没好气道:能怎么办,你要是不想过,和离就是了,总归也没圆房,怕什么!我华阳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就是嫁不出去,还招不到个男人入赘了!
柳芳泗听到和离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和离!
看她那样,华阳长公主气道:你个蠢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青苗过来了,夜梅带着进来将许老夫人那些话一一挑明了,华阳长公主听在耳里,冷哼连连,柳芳泗听到许茹玉的名字又来了精神,气得直踹凳子。
华阳长公主拉住她,冷看着青苗说道:公道?她要向本宫讨公道?
青苗才不憷,应了是便听得这位一声冷笑,吩咐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女道:去,你代替本宫过去,把这事儿解决了。
那侍女闻声便知其意,点头道是就跟着青苗走了。
许老夫人在青苗跑了之后就急得满嘴冒泡,埋怨宁茴道:这府里真是没规矩,一个小丫头片子比主人家还能寻事的。
宁茴早就叫人拿了凳子坐下,道:姑奶奶这就不知道了,咱们这府里一向就这么没规矩。
许老夫人一噎,你身为当家夫人,没有规矩就得立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像什么样!
宁茴笑眯眯回道:不啊,现在国公府蒸蒸日上,可像样了。整个京都也没有比这一门子孙更厉害的了。
许老夫人一梗,心里气面上还不能现出来,她起身焦躁地走了两步,青丹便和那侍女一道过来了。
那侍女原就是宫里出来的,气势自不一般,一进来目不斜视,直言:听说许老夫人的孙子正准备着几日后的春闱。老夫人,闹得难看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讨不得好了。
侍女面色冷淡,这春闱之事我家殿下和老爷大公子几个是管不着,但若是榜上有名,这日后官途怕也是不好走。
许老夫人瞪大了眼,侍女陡然露了点儿笑,许老夫人,长公主殿下和二夫人很是不喜你这两个孙女,若是再出现在京都污了她们两位的眼,惹得心情不悦了。
她抬了抬下巴,纵然有许丞相的那么点儿牵扯在,这后头怕也是难了,该怎么做你应是明白的。
许老夫人瘫坐在凳子上,指着她道:你、你这是威胁……
侍女一笑,不,这是在与你说个公道。
许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宁茴张了张嘴,对于这个发展有些唏嘘。
许老夫人晕了,事情也就这么着了,华阳长公主没多久也带着人离开,宁茴回到院子折腾她的花草,想着今天这事连连摇头。
是花不香呢,还是草不绿呢,干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呀。
今日裴郅回来得早,不过申时初就回来了。
他回来后便叫青丹青苗给她收拾东西,宁茴忙放下手里的剪纸,过去问道:收拾东西做什么?
问完又喜道:你是要和我一起去梓县吗?
裴郅坐在榻上不说话,宁茴与他挨坐着,凑上去道,眉眼弯弯,哎呀,裴郅,你怎么不说话呢?对了,你今天上午还说要与我算什么账的,算什么账啊?
裴郅冷呵了一声,抬手拧着她的脸,面无表情道:算什么账?言而无信,夜不归宿,你说算什么账?
宁茴皱了皱眉,夜不归宿这个她是认的,但……
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
她一向最诚实守信的!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t^t
裴郅扬眉,端的是冷漠无情,那昨日早上是谁给我保证的会早早回来?他扯了扯嘴角,嗯?
经他这么一提宁茴还真模模糊糊想起来了,有点儿印象,那个时候她好像还在睡觉,他老亲她咬她的那个点儿,他说什么她就全应了。
宁茴瘪了瘪嘴,扑他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仰起头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忘掉的呀。
她笑弯着眼去亲他,凑到耳边低语喃喃道:晚上的时候,我可想可想你了。
清香扑鼻,温玉在怀,再听那话更是软乎得厉害,裴郅唇角微动,抱住人,一手扣抵着头,含住那微张着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