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楚怡点了点头,表示懂了。沈晰则锁起眉,打量了她几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楚怡说得心里直发怵。现下应该是他见史宝林和陶奉仪的时辰,她这个时候因为身体不适把他引过来……
这特么是反派宠妃的标准剧本啊!
沈晰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说。
其实这些日子他时常会觉得楚怡的情绪不大对头,他问她,她又总笑意满面地说没什么事。
要搁以前,他起码还能从她的本子里探知她的心事,但近来她连本子也不写了。他因此估摸着她的心情是真的糟糕,可又没发问,一问就该让她知道他在偷看她的东西了。
于是难得有这么个抓住她明显心情不对劲的机会,沈晰就打算追问到底了。但楚怡这会儿哪敢让他在她这儿多留啊,两个刚进宫的还在等他呢,知道他在她这里,她们不得恨死她?
她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可她怕被阴谋搞死!
她便抹了抹眼泪,努力平静道:真没什么事,我白天看了会儿书,故事的结局不好,看得我怪难过的,一到晚上又想起来了。
哦。沈晰点点头,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
……楚怡卡了壳,一时间编也编不出来。
沈旭跟着就笑了:真不会说谎。
然后他又强行把她揽近了些:快说,你要再不说我可生气了,今晚咱就这么耗着。
楚怡左右为难,为难得崩溃,一时间攒了三个月的委屈也涌上来了,抬手就推他:别!你快见史氏陶氏去,不然我成了坏人了!
——电光火石顿时在沈晰脑海中一击,令他恍然大悟!
她的本子其实还是早就给了他答案了,只不过是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俩还不太亲近,他总能在她的本子里看到她对这份感情的矛盾,主要的矛盾点就在于她觉得无法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两个当时聊过这件事,他也给了她一些承诺。后来他们逐渐亲密,连孩子都有了,她的本子里便不太见这种情绪了。一个本能写的东西又有限,两年过去已换了三本,他又素来都只看最新的,很少会想起回顾从前,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她的这种复杂思量重新涌至眼前,沈晰不厚道地还有点开心。这说明她确实在乎他嘛,她若能高高兴兴地接受她后宅的新人,那也就不是他所熟悉的她了。
他便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怎么,新人进来,你嫉妒啊?
……我没有!楚怡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嫉妒在这年代对女人来说可是大错,七出之条里的,她就是个傻子都不能认。就算是怀孕那阵子,她说的也只是她有着孕所以不想看他去见别人,希望他留下陪她,可没明着说过是嫉妒。
沈晰却对她的否认置若罔闻:前阵子不高兴,也是因为这个?
楚怡不吭气。
值当吗?他强行把她的脸掰了过来,为了两个今天才刚进来的人,你气了自己这么久?不高兴你跟我说啊,咱们是什么情分?
……楚怡垂着眼眸小声呢喃,说了管什么用,总归还是要添人的。
而且,她其实也不想拦着他去见她们。
这种事怎么说呢?他毕竟是太子,没有今天的陶氏史氏,也还有明天的张王李赵。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她宁可这把悬在感情上的刀赶紧落下。
悬而未决才是最折磨人的,让她开心过日子不行,死心疏远他也不能。
可这些话她都没法跟沈晰说,只听沈晰笑了笑:行了,别生气,我不见她们就是,你快乖乖睡觉。
说罢他就转过头问太医来了没有,青玉回说在外候着,他便立刻让太医进了屋,给她开安神药。
待得太医写好方子退出去备药,楚怡又推他:你还是见她们去吧!不然我真成坏人了!
——她的口气竟然很真诚。
沈晰听得好奇了:我在这儿陪陪你,你怎么就成坏人了?
……这不是妃妾之争的惯用套路吗!楚怡一脸懊恼,当夫君的去见了别人,另一边就装病把人引过来,这种伎俩谁不懂啊!我真没想这么玩,也没让青玉他们去请太医,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喝药睡觉就行!
我不。他抱臂往旁边的枕头上一揖,楚怡瞪眼:咝——
哈哈哈哈不气你了。沈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我不见她们也不让你当坏人,行不行?我今天去书房睡,你好好的。
……楚怡心里挣扎了一下,点了头。
虽然从理智上她只得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先把初一就这么躲过去……也行吧!
人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自欺欺人与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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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怡睁眼之后的头一个反应是:太医给开的这个安神药药劲儿有点儿猛!
她头晕目眩的,边打哈欠边随口叫青玉。进屋的却是她升良娣之后才拨过来的红玉,红玉福身跟她说太子殿下赏了青玉和周明一顿板子。
为什么?楚怡怔然,红玉双手奉上了一只信封:这是太子殿下写给您的。
楚怡茫然地接过来打开,信纸抽出,上面就那么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放心啊,不是冲着你。他们两个主意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你真要不知不觉成坏人了。
楚怡看得嗤声一笑,跟红玉说:我知道了,让他们好生养着吧。既要长个记性,也不必因此怕我记他们的不是。
倾文殿里,史氏和陶氏一早上起来就毕恭毕敬地去向太子妃问安,太子妃也见了她们,而后跟她们笑说:晨省昏定的规矩,东宫一直也没用起来,大家都自在些便是,你们也不必日日往我这里跑。
二人福身应下,接着却面露难色。赵瑾月瞧瞧她们,问说: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