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黄河斩秦琪路遇文远,
一路来斩六将闯出五关。
当嘚隆当东当东锵
青龙刀斜跨在马鞍桥。
曹孟德虽待我恩高义好,
上马金下马银美酒红袍。
官封到汉寿亭侯……
关二哥,好唱口啊。有人在后面说了一句话,子安一句唱词生生被掐断了。他回头一看,孔姨带着人,从她家后门穿过院子和店面,走了过来。
喝,您不是说他上海人吗,这《千里走单骑》唱得是有板有眼啊。哥们儿,学过京剧?
子安道:没有,唱着玩儿的。您是?
孔姨笑吟吟介绍道:这位是李哥,咱老邻居,发了大财,刚搬到楼房去了。
瞧您说得,咱钟鼓楼这一片,谁不知道,您才是大财主啊。我就是沾沾光,从您手里捡点食,您吃大肉,我喝口汤就成了。
孔姨掩不住的一脸得意:咱谁也别客套,这儿风水宝地,要挣钱还不容易?
子安听话锋不对,问道:李哥也想在这胡同里做生意?
孔姨立即亲切应道:可不是吗。您这门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寻思,分一小半出来开个彩票站,正好!
言下之意,竟是让子安把部分店面让给这李哥开彩票站!子安立即站了起来,想都不想道:不行!
孔姨和李哥愣了愣,相互看了一眼。孔姨和颜悦色:彩票站用不了多大地儿,您看,饭店前头不都有一收银台吗,您这儿总共几张桌子,收银台用不着排队,我寻思,就分一半出去,卖体彩、双色球,可不是一举两得?
我的餐馆前头没有收银台。子安脸都绿了。
呦,那就更好了,前头可以整个儿租出去,我租金收便宜点,一年减两万,成不?孔姨觉得自己在割肉了。
不成!孔姨,我们合约怎么签的,多大的面积,多长的期限,都是白纸黑字,一清二楚的。您这是要毁约吗?
孔姨立即踏前一步,一副受了窦娥冤的样子,您这话说得,约是签了,面积也写了,但这里边儿不包括前头的三平米。这四合院的平米数,是几十年前写进房契里的,国家有登记;不过这店面呢,是后来扩建的,平米数嘛,我算术不太灵,大概齐凑了个整数。
大概齐?!子安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的!他知道四合院开餐饮触及到很多法律盲区,因此也没有逐条条约去细细斟酌,结果被孔姨摆了一道。这找谁说理去?
子安觉得小太阳在他身上积存的火力,一下子蹭蹭地燃烧起来。这事儿,他绝不能妥协!
我不同意!这个店,要不就完全归我,要不就谁也别想要!
子安寒着脸,不再跟他们争论,转头往胡同口走去。子安平时说话温文和善,发起飙来却也鬼畜得很,孔姨和李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收尾。
子安走到胡同口,却看到半天不见人影的马大爷,原来正在墙根边上跟人对弈呢。他的对手,子安也认识,是孔姨的老伴儿由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