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在钢琴声中醒来,飘窗前洒满阳光,文文瘦弱的身影被镀了一层金光,钢琴前的她永远那么强大而耀眼,一个个音符组成的,仿佛是她从小为自己寻求的生路。
她坐起来,想拿手机录一段视频给郭旭东看,只是被褥翻动的声响,文文就听见了,琴声戛然而止,转过身来,带着阳光的笑容,那么美那么甜。
唐娇顿时明白,文文的听力恢复了,她张开双臂,文文跑来,紧紧抱着她。
好乖好乖。唐娇哽咽着说,我们的小文文,真乖呀。
文文说:娇娇,谢谢你昨晚来陪我。
唐娇抹去泪花说:要谢谢郭旭东,是他想到的,你看,我就穿着这个来的。
卧室外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听见钥匙被放进玻璃盆里,知道是林西成回来了,唐娇便喊了声:早饭吃什么?
外头像是愣了一下,回答道:你醒啦……我买了锅贴和生煎包,还有豆腐花和油条。
我们这里的锅贴很好吃。文文起身要去开门。
唐娇却拽住她说:要不要玩一把?
玩什么?文文没懂。
让他以为你没好,看看他会不会说什么真心话。唐娇一脸坏笑,比如表个白什么的,他现在就是胆子小嘛,说不定仗着你听不见,大声说我爱你啊,我喜欢你。
文文摇头:这样等于不是对我说的,我不想听见,这不值钱的。
唐娇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不开心啊。
可是文文也有狡黠的一面,笑道:我们假装若无其事地吓吓他,倒是可以的。
客厅里,林西成把点心摆上桌,只见两个眼睛肿肿的姑娘一前一后走出来,他刚想开口,就见文文说:要是没有新的牙刷怎么办?
唐娇说:那我就漱漱口吧,最好还是给我找一把。
文文进了卫生间,门没关,她在柜子里翻找,果然找到一把新的。
唐娇站在门口:以后多准备一点,讲不定我随时要来住的。
文文在里头说:用一次就扔,太浪费了,我帮你洗干净用电吹风吹干,用保鲜膜包好保存起来好不好?
唐娇嫌弃地说:那样卫生吗?
文文说:你只用了一次,我给你用开水烫,再电吹风吹,好不好。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里头时不时传出女孩子的笑声,林西成呆呆地看着,本该很寻常的画面,因为文文的突发性耳聋而变得不可思议,文文真的好了吗?
直到三个人坐下吃早饭,两个女孩子还一副没事发生的样子,林西成终于忍不住了:文文,你听得见了吗?
文文看着他,慢吞吞地把嘴里的油条咽下去,仿佛没听见。
林西成又有些不确定,很大声地问:文文,你听得见吗?
女孩子们一起捂住了耳朵,唐娇埋怨道:老清老早哇啦哇啦干什么呀,吵死了。
文文笑得很灿烂,还带着几分坏,点头说:好了呀,不是你说的,一觉起来就能好吗,我还要上钢琴课赚钱养你的。
唐娇撕开油条泡在豆腐花,啧啧道:我们堂堂的全市第一名,了不起的大学保送生,混到要靠租客来养的地步了。
林西成瞪了娇娇一眼,可心里是高兴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都不知道,文文要是今天失去工作机会,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
耳聋固然可以慢慢调理,工作机会一旦失去,很难再找回来,而工作即便可以放弃,身体呢,她的抑郁症一定会因此加重,于是恶性循环,没有出路了。
我们说好了,上午去做个检查,这样放心一点。唐娇正经起来,还是很有姐姐的样子,说道,我穿这个鬼样子,我就不去了,你们把我送回家。
林西成故意问:送哪个家,新康里吗?
唐娇抓起油条威胁他,狠狠瞪了眼,对文文说:他平时欺负你吗,要是欺负你,你就搬来跟我们住。
然而文文却临时叛变了,笑着说:我不要做电灯泡,郭总监会讨厌我的。
林西成笑得咳嗽起来,唐娇直接用油乎乎的手拧了一把文文的脸颊,但想说的话没说出口,她们是一样的,有了喜欢的人,心里就只向着他了。
三个人吃过早饭,唐娇就被林西成和文文送了回来,车子开到小区大门前,遇见外卖骑手捧了一大束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