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裴消失了上万年后,玉依旧出现在这个地方,就足以说明,玉对裴的执念了。
张冽看向楠,问了一句,在城主府的那两天,你丢东西了吗?
楠显然没想到张冽会问这个,下意识地就说,丢了啊。第一天住下,一件里衣不见了,丫鬟说是洗的时候可能拿混了,她给我拿了一件新的。
第35章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呢
即便张冽都问到了, 但显然,楠依旧没有把裴的不见和玉联系在一起, 当然, 张冽可以理解楠这种思维定式,如果一个人都向你忏悔了,并且要嫁给别人了, 她干嘛还要捣乱呢。
可偏偏,张冽觉得,玉就不是个正常的妖。
他实在不想楠再这么傻傻呆呆下去,干脆问了一句,这么多年, 你就没想过,谁能将裴叫走吗?
楠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听人说……
张冽干脆打断了他, 掰着指头给他算,裴为了等你,常年住在楠溪江的洞府里,照你的说法, 你出去游荡了也很久,他都没离开, 玉说要离开, 他也没离开,也就是说,不是真觉得你出了事, 他不会走的。
张冽接着问他,听你的意思,楠溪江离着雷城或者是青城都很远,而且那时候人族和妖族已经开始战争了,你又没有熟悉的朋友,怎么会有你的消息,就那么正好,传到裴的耳中呢。这必定是有人专门过来送的信。
楠那张圆圆的脸上,已经满是惊讶了,他忍不住问,你是说……
我是说,张冽一点都不想跟他绕圈子,干脆就说,有一种可能,是玉让人偷了你的里衣当作信物,前来给裴报信,说是你出事了,裴才会匆匆忙忙离开。
他的话未说完,就能看到楠脸上的不敢置信,可显然,这样的推论虽然他不曾想到,但摆在面前的时候,是无法反驳的。否则,该怎样解释裴的离开呢。
楠的情绪,一下子复杂起来,他的脸上既有跟裴分隔多年的遗憾,又有对玉的愤怒,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冽其实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不是他太会想,而是实在是这样的故事听得太多了,玉本来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啊。他说,也许玉,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裴呢。只是凭借她自己,是不可能让裴离开这里的,所以,她只能借助你。
张冽在这个推断中,越来越明晰,你不过是她用来让裴离开楠溪江的工具而已。
这句话一落,楠的眼泪就大滴的落了下来。
楠显然已经理解了这其中的关卡,他的表情里充满了震惊后的后悔与自责,当然,还有对玉的愤怒。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手握得紧紧的,看起来整个龟仿佛要立刻爆炸了,张冽可是见过虞姜的模样的,知道楠纵然看着无害,可毕竟是大妖,他的一怒,可不是别人能够承受的。
而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小区。
张冽连忙劝他,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们最重要的是不是找到裴吗?这也算有线索了。你别生气,如今妖是不准在人类面前显露的,否则就是违法。你……
楠的愤怒彻底的被激发了出来,他用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张冽,问他,她怎么能这样?我们不曾对不住她!是她对不住我们!她……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即便这只妖已经有了上万年的年岁,可依旧太干净了,在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杂质。这样的楠,裴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张冽的心都被这样的目光揪了起来。
楠显然气急了,可是却又无法发泄,他的手抬起来想要拍到哪里,可终究没有落下来,只能来了句,你待在原地别离开我!然后在张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石龟,出现在张冽的面前。
还是江城大学机械楼前那只石龟的样子,明明上次看见已经裂开不见了的外壳又出现了,照旧是一副被摸得溜光水滑的样子,张冽都无语了。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一个消息,几乎算是打破了楠上万年的执念,他一直以为是裴没回来,是他们缘分不到,却没想过,压根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万年的等待就仿佛是一场笑话,即便楠呆呆的,脾气好,可怎么可能受得了呢。无法发泄下的独处已经是极限了。
甚至,张冽都觉得楠还是太善良了,这个时候还知道叮嘱他一句,别离开,这是还记得白寅让他护着自己的事儿呢。
两个人原本就在花坛处,张冽干脆就坐在了楠旁边的花坛沿上等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倒是来了个熟人——那个中介,这会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下楼来了。
张冽正想知道关于玉的事儿,干脆站起来叫住了他,哎,朋友,这边。
中介显然没想到,他还没走呢。这会儿顿时怒气就上来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有你们这样的吗?说好了看房子,这上去没半分钟就跑了,耍我玩呢!
张冽就不好意思说,我朋友尿急,憋不住了,这不着急下来找地方去了。不好意思,哎,那房子一直是你租赁啊。
中介眼睛转了转,的确发现刚刚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不见了,信不信的且不说,但张冽的口风听起来对房子感兴趣,做生意给钱是大爷,他态度就好了点,是我啊,不是开始就跟你们说了吗?房主出国去了,房子我们独家代理,别地方你找不到这样的。
张冽一听就赶紧问,那这房子前几家都住的什么人,上一家为什么搬走啊。他眼见着中介一副不愿意回答的样儿,连忙说,我妈说了,住房子要讲究风水,我这不是了解了解吗?
中介看他那样,想租?他问。
张冽干脆掏了一百块钱出来,租不租不说,消息费。
中介顿时乐了,大概看他上道,收了钱就说,上家租户是十天前搬走的,我见过两回。住的是个老太太,应该挺有钱吧,带着几个不知道是子侄还是工作人员的人过来租的。老太太不爱说话,脾气挺怪的,看谁都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反正见的那两面,都是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楠溪江,事情都是由她身边的人负责的。
老太太?那岂不就是玉了?
张冽就问,租了多久啊?
就一个月,不过有钱付了三个月的租金,走的时候也没要。中介提到这事儿还挺高兴的。
张冽就故作夸张,一个月付三个月的钱?真有钱,你没问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再做她生意啊!
张冽不过是说说,没想到中介真问了,我问了啊。这种好生意谁不想做啊,他身边一个胖子挺好说话的,说是他们家每年这时候都过来,都很多年了,原本要多住几天的,可惜家里出了事,要回家去了。
中介说了这么多,显然觉得对得起那一百块钱了,就问他,你到底租不租啊。
张冽就挠挠头说,我等我弟弟回来商量商量吧,到时候联系你。
好歹有一百块钱打底,中介也没说什么,就来了句,那你快点啊。记得联系我。这才走了。
等他走了,张冽又在花坛边上等了好一会儿,等着快傍晚了,楠才变回了原样,只是整个人很低沉,圆圆的脑袋耷拉着,瞧着就知道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