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爬起来,等不及吃早食,就披着大红猩猩毡去院子里堆雪人。
方妩娘起得更早,天不亮就起来安排今日的宴席。
因今日请的举子,有几个是许家的远房亲戚,许绍特意嘱咐方妩娘,外院的宴席散后,要特意请这几个人到内院来坐席,跟许家的人见一见。
方妩娘知道,也有给许绍的两个庶女挑选女婿的意思。她倒是不想将女儿嫁给这些举子。
这些人,虽然很有才干,但是功利心太重。
方妩娘一直觉得,杜恒雪比较单纯,应该嫁给没多少野心的男人。
而这些明年春闱要入试的举子,对于杜恒雪来说,太过复杂了。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喜爱单纯的小白兔的。
杜恒雪茫然不知,在院子里玩得高高兴兴。
你们过来,都过来啊,帮我把那边的雪滚成一个大雪球……杜恒雪叫着屋檐下面的小丫鬟,让他她们过来帮忙。
几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年岁就小,又禁不住院子里白雪的诱惑,很快就欢叫着来到院子里,跟杜恒雪一起堆雪人。
知书从屋里出来,看见几个小丫鬟跟杜恒霜闹成一团,有些生气,大声道:一个二个作反是不是?三小姐好性儿,就由得你们闹!若是让二公子知道,皮不揭了你们!
几个小丫鬟吓得忙扔了手里正在滚动的雪球,躲回屋廊下去了。
杜恒雪皱了眉头,看着知书。
知书忙走到院子,对杜恒雪道:三小姐,这些小蹄子不能太惯着了。今日到这个时辰了,大厨房还没有送早食过来。奴婢过去催一催,三小姐略等一等。说着,急步走出了院子。
杜恒雪张了张嘴,又觉得知书说得有道理,有些垂头丧气地站在院子里。
她的雪人才堆了一个身子,还差一个脑袋。
知书走出杜恒雪的院子,忙忙地拐上抄手游廊,往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个穿着青色绵袍,俊逸非凡的男子背着手,慢悠悠也走上抄手游廊,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看着一路上的风景,嘴边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
知书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子,本来应该低头快步走过,可是那男子生得实在太好了,只比她们家的大姑爷差一点点而已,知书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那男子回头,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俏丽女子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笑着往旁边让了一步,挡着姐姐的路了。是我的不是。
知书一下子红了脸,忙蹲身福了一福,羞涩地道:公子多礼。又问道:公子是要找谁?这是内院……
那男人明白知书的意思,笑着道:许大人是我姑父。
知书才知道原来是亲戚,忙又福了一福,才转身离去。
那男子在后面问了一声,请问这位姐姐贵姓芳名?
知书回头道:奴婢是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知书。说完便快步离去。
那男子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杜恒雪的院门口。
大门虚掩,不知道守门的婆子去哪里了。
那男子摇摇头,正要离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娇嗔,我让你们下来陪我玩,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澄澈的声音如同水晶一样剔透,好听得不得了。
那男子嘴边噙着一丝微笑,改了主意,缓步走上台阶,顺着虚掩的门缝往里看。
只见一片白雪当中,站着一个披着大红猩猩毡的女子,院墙边上,有一树开得正艳的红梅,那枝桠沉甸甸地,几乎垂到那女子头上。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这男子一时看得痴了,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杜恒雪听到大门吱呀一响,以为是知书回来了,气鼓鼓地回头,却看见是一个生得俊逸超凡的男子,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含笑看着自己。
那男子看见杜恒雪的容貌,全身顿时僵住了。眼里看不见别人,只有那一双华光璀璨的眸子,和她赛雪欺霜的肌肤,以及肌肤上那红艳的双唇。
你是谁?为何到我这里?杜恒雪皱了皱眉。那男子虽然生得好看,不过杜恒雪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深闺女子。她身边的男性亲戚,都一个比一个好看,这个男人的样貌虽然也不错,但是还没有到让她失态的地步。
那男子忙深施一礼,在下孙耀祖,洛阳人士,今科举子,转过年就满十八,尚未娶亲。许大人是在下的姑父,今日是特意前来拜访。
原来是亲戚。
杜恒雪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孙举人有礼。你是来找爹爹的?——爹爹在前面左拐的正院,不在这里。她以为孙耀祖是走错了路。
孙耀祖心头更喜。原来姑父的女儿,生得这般美貌……
请问你是……表妹?孙耀祖试探着问道。
杜恒雪咯咯一笑,艳若春花,可以算是吧。我排行第三。
原来是三表妹。孙耀祖笑着掩上院门,走下台阶,来到杜恒雪身边,你在堆雪人?
杜恒雪点点头,指着旁边的雪堆,才堆了身子。还没有脑袋。
这个容易,让我来。孙耀祖卷起袖子,在院子的雪堆里扒拉几下,就搓了一个硕大的雪球,抱起来,放到杜恒雪堆的雪人身子上。
一个雪人正式成型了。
可是脑袋上光秃秃的,实在不好看。
孙耀祖想了想,从自己的衣裳里扯了两块黑色的里衬,卷成圆形,塞到雪人的脑袋上,成了两个黑黑的大眼睛。
再画上一个半圆形裂开的大嘴,是雪人在微笑。
杜恒雪看得目不转睛,笑着拍手道:表哥真厉害!
孙耀祖得意,拍了拍手问道:有没有胡萝卜?
杜恒雪想起自己喂的小白兔,还有几根吃剩的胡萝卜,忙道:有。命人取了胡萝卜过来。
孙耀祖将胡萝卜按在雪人脑袋上,一个滑稽的雪人便堆了出来。
杜恒雪大喜,连声道:多谢表哥!多谢表哥!
话音刚落,院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许言邦目呲欲裂地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握着拳头,怒道:谁是你表哥?!——对着外男叫得这般亲热,真是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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