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潋接过含苞待放的花钗,替她插入发间。
殷渺渺笑叹道:来的要是杏未红,还能聊聊秋洲的流行打扮,顺便打听一下松之秋喜欢什么,好备份谢礼。现在么……看灯吧。
厚礼是肯定要准备的,不过回头再问杏未红也不迟,今夜良辰美景,万万不能辜负了。
走过半条街,木桥突然拥堵了起来。
殷渺渺瞧了瞧,原来路边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枝桠上挂满了锦囊彩绦,是给年轻男女们许愿的地方。
前面人真多。她转开了视线,改走交叉的小路,我们往这儿走吧。前面在放烟花。
云潋似有所悟,微微笑了:好。
*
灯节十年就有,松之秋兴致寥寥,与殷渺渺二人分别后便径直回去了。
建木园里灯火通明,但比平日里安静许多,侍女们应当都出去,只最稳重的两个留了下来,见他回来,赶忙迎上来伺候:少庄主回来得真早,小丫头们还没回来呢。
灯节不必拘束,你们也下去吧。松之秋望了望西边黑漆漆的耳房,眉梢微皱,阿红呢?
侍婢笑了笑:杏姑娘不在,定然是去赏灯了,她是回回都不肯落下的。
松之秋嗯了声,什么也没说。
侍婢问:少庄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事,你们出去吧。
松之秋朝西耳房走去。
杏未红的屋里暗沉沉的,他点了灯,发现人的确不在,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矮柜上供着几支花,可能是好久以前摘的,已有凋零的颓败气息。梳妆台上只有一个半合的匣子,里头是几根丝带,几支珠钗,一盒香粉用到见底。
再看箱笼,四季的衣裳是山庄绣房所供,倒是一件不缺,然而香包罗帕一类的小物件却寥寥无几。松之秋不禁皱眉,他每每见她多是在夜里,她的衣着打扮还真未曾留意过。
说来好笑,杏未红虽算是他的枕边人,可始终学不会其他侍女的眼力劲儿,推一下动一下,鲜少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而他身边有人服侍,若非需要,同样想不起她这个人来。
要不是殷渺渺出人预料的提起,他都不知道她没有去过灯节。
可是,没去赏灯,她人去了哪里?
对于松之秋而言,在山庄里寻个人轻而易举,只消把手按在院中的树上,施展神通,刹那间,无数的信息就会涌入脑海。
一息后,他找到了她。
他收回手,抬步往湖边走去。
杏未红依旧在练习水雾术,比前几日成功,淡淡的雾气萦绕在她周身,朦朦胧胧,似雾里看花。
松之秋远远的看见,停了脚步静静看着,没有上前打搅。
水雾又散了。
她叹口气,数不清第几次再捏印。
如此直到灵力告罄,于是又开始打坐行走周天,慢慢积攒灵力,等存下了些,继续练习这个法术。
周而复始,不休不止。
不知觉间,夜已过半。
松之秋正欲回屋,却见殷渺渺提了盏兔子灯过来,笑眯眯地说:你果然在这里。
是啊。她又失败了,语气干巴巴的。
殷渺渺把兔子灯给她:送你。
杏未红吃了惊:给我?
是啊,吃了你的酒,当然要还你点什么。殷渺渺把活灵活现的兔子灯递过去。
杏未红没接,说道:是少庄主的酒。
是你给我喝,又不是他请我。殷渺渺笑着说,拿着吧。
杏未红这才接过来,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儿,突然问:你有事找我?
殷渺渺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我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的贵客特地送灯给我?她摸着兔子灯笼,无非是觉得我离少庄主近,有事要我办。但你找错人了,我没这个本事。
殷渺渺深觉有趣:你觉得我找你是什么事?
她说:说好话,求个情,打听事,你是冲霄宗的弟子,应该是第三种吧。
殷渺渺失笑,其实她已经想好了送什么礼物,但听杏未红这么说,故意道:猜对了,再猜猜看是打听什么事,说对了的话,送你个礼物。
杏未红看着倒映着月亮的湖面:我笨,猜不到。
教你个法术?
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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