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之秋送殷渺渺离开后,又回到了书房里研究迷心花。这样适应了异界环境的灵植十分罕见,他被勾起了兴趣,一直在做不同的尝试。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他暂且放下手头上的事,起身回寝屋。
屋里,一盏盏玻璃烛灯点得极亮,暖色的烛火晕染了轮廓,什么东西都变得朦胧暧昧了起来。
侍婢们忙作一团,奉茶倒水的,替他更衣的,聚水预备沐浴衣物的,铺床叠被的,事务虽杂,纹丝不乱,罗裙摇摆,环佩不响,俨然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
松之秋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去叫阿红过来。
四个侍婢彼此对视一眼,均是不服,论美貌,她们乃是山庄里的佼佼者,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偏生少庄主不在意色相,只要那个蠢笨的家伙服侍。
杏未红有什么好,蠢笨迟钝,只会浇花洒水,若不是命好,托生的是个纯阴之体,哪能有此福分?可再不忿,她们也变不了体质,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热气蒸腾,白烟袅袅。
不一会儿,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绕过屏风,小声叫他:少庄主。
松之秋睁开眼,见杏未红穿着鹅黄色的寝衣,头发散在两肩,便问:睡下了?
她把手指头伸进水里,搅出一圈圈涟漪:还没有。
松之秋握住她的手腕,淡淡道:下来。
不要。她别开脸,湿淋淋的。
松之秋倒也没有勉强她,放开了手:那你去等着。
杏未红转身出去了。
松之秋沐浴完出来,见她倒在枕头上,面颊白腻,菱唇粉润,不由俯身用唇碰了碰,揽了她的腰贴向小腹。
不是头一日燕好了,也无话,登舟赴巫山。
云雨歇,松之秋摸了摸她汗湿的鬓发,淡淡道:回去吧。
杏未红闷声不响,把头埋进被子里装睡。松之秋不吃这套,掀了被子:平日里呆得很,这会儿聪明起来了?回去。
腿软,腰酸,走不动。她说。
松之秋微蹙眉头:回去修炼,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杏未红抿着唇,默不作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衣裙系上,掉头就走:婢子告退。
微不可见的,屋里响起一声叹息。
杏未红离了松之秋的屋里,不出意外听见了窃窃私语:瞧瞧她,这么多年仗着纯阴之体霸占少庄主,结果连一晚上也没有留下来过。
对着她这样的笨手笨脚的家伙,少庄主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好了,少说两句。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要是活到她这份上,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可惜你没人家的福气。
杏未红佯装没有听见,回了自己的屋里,套上外衫,也不点烛提灯笼,径直从院子的角门出去了。
夜里的山庄别有一番静谧。
她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年,哪条小径,哪条岔路,记得清清楚楚,走过荼蘼架,穿过木香棚,一路走到了湖边。
只是没想到惯常待的地方有了人,唬了她一跳:哎呀!
杏儿姑娘?殷渺渺是见这里地处僻静,视野开阔,槐花正香,特地寻了壶酒来赏月,没想到能被人碰个正着。
借着皎洁的月色,她看见杏未红脖颈上未曾褪下的红痕,不禁纳闷,欢爱初歇,不枕在一处说点绵绵情话,跑来这里做什么?
杏未红啊了声:我叫杏未红,不叫杏儿,你是冲霄宗的客人?
是啊。殷渺渺晃了晃酒壶,今夜月色好。
她凑过来闻了闻:不是山庄里的酒。
是我师妹酿的。闲来无事,殷渺渺耐心不错,要喝一杯吗?
她说:你等等,我去偷坛少庄主的酒。
殷渺渺顿时乐了。
第190章
杏未红说到做到, 急急忙忙离开,不一会儿,抱着一坛酒回来了。
殷渺渺惊讶又好笑:你偷少庄主的酒, 没关系吗?
最多被他说几句。她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他一直嫌我笨。
殷渺渺微微一笑, 不置可否。
杏未红开了酒封,问她:你喝吗?
好啊。殷渺渺拿出两个夜光杯来,这是什么酒?
杏未红道:不知道,随便拿了一坛。
殷渺渺尝了尝,发觉是坛茉莉酒, 香气幽雅, 入口清甜,十分好喝: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