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孩子在玩家长们给他们买的炮竹,炸裂声此起彼伏,热闹的欢声笑语下,慕箴有些无奈地想。
又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明熙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晕船的。
这几日她在海面上吐得七荤八素,等到了汴京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望见早早就守在渡口的家人们,她感动极了。
赵姝意也来了,她比夏天看着更高了些,快高她半个头了,远远瞧见船靠岸就激动地跑了过来。
明熙,你可终于到了,……
呕——
一个没忍住,刚站稳的明熙吐了赵姝意满身。
赵姝意:……
赵姝意:叶明熙你找死吧?!
明熙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回神,来接她的人除了赵姝意,还有就是姐姐叶明芷,和一旁模样十分拘谨的夫人。
姐姐上前,先是问候了祖母,视线移到许久未见的妹妹身上时,情难自抑地抱了抱她,赵姝意在一旁跳脚:芷姐你可别抱她,这丫头会再吐你一身!
叶明芷没理会她,抱她的手劲愈发大,几乎要将人揉进怀里。
明熙被迫仰着头:姐……快呼吸不了了。
她这才撒手,拿帕子隐晦地抹了抹眼角,拉过身后的人:明熙,这是母亲。
父亲娶得续弦,户部尚书家的何氏,何淑。
明熙对她没有多少印象,姐姐引荐了,她才乖巧称呼:问母亲安。
何淑想来性子怯懦,平日在侯府都是听叶明芷的安排,她早便听闻叶家这个小嫡女是芷姐最珍重之人,不敢怠慢。
更何况人家是太傅家的亲孙女儿,有自己正儿八经的母亲,见她小脸吐得苍白,她赶忙道:累坏了吧,见你吐得厉害,赶紧回府让小厨房给你煮碗甜汤压一压吧。
又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小声道:母亲。
周氏拍了拍她的手,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回了侯府。
明熙晕的什么都吃不下,在船上蹉跎几日,脚下仍感觉天旋地转,匆匆给慕箴写了短暂的信报平安,便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闻冬在房间,整理了行装,这个小院子是她们二人一同长大的地方,对于闻冬而言,回到这儿便有一种归属感。
她瞧见明熙醒了,拿着一把梳子道:姑娘你看,是你最喜欢的那把紫檀钝齿梳,好久没用了,今儿用这把梳子吧?
明熙无所谓,她坐在镜子前,打着哈欠问:品秋呢?
说是去赵家找朋友玩了。
表姐来了吗?
早晨来过,不过看姑娘还在睡,等了一会儿就走了。
闻冬替明熙绑好马尾,自疫病之后,明熙越来越喜欢这个造型,做事利落,人看着也精神。
她摸了摸垂下来的发带,站起身:那我去找她吧。
反正待在汴京也没什么事干。
一推房门,叶明芷正坐在院子中央,翻看着一本厚大的册子。
听见响声,瞥过来一个眼神。
就这么清冷冷的眼神,让许久没有感受过严厉管教的明熙一下子汗毛倒立。
你昨日刚回来,便不说了,明日开始辰时就得起了,知道吗?
明熙乖巧点头,姐姐这才绕过她一般,朝她招了招手。
等人走到跟前,又是轻轻一皱眉头:梳的这是什么头?闻冬。
见闻冬整个人缩成个鹌鹑,明熙摸了摸发尾:说她干什么啊,我喜欢的,这样方便。
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只图方便?
叶明芷站起身,将发间的一簪展蝶坠环钗插到她脑后。
既然在汴京,还是规矩一些。
明熙在渔阳的所见所闻和无法无天,几乎事事都在信中说了。
叶明芷也知道,也想管,但终归天高皇帝远。但如今人在跟前了,就不能像在渔阳那般疯了。
我想去找表姐玩。
明日再去,叶明芷翻着手里的册子,今日带你过遍家里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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