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有些无奈地嘟囔:这个品秋,平时都不守规矩,怎么今日就被拦到了。
就不会翻墙进来找她吗。
听她这么抱怨,慕箴许是误会了:不喜欢我背你了?
明熙不愿说,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她有些泄气地搂紧慕箴的脖颈,身子紧贴他的背,明明自己待在他身边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他医治他,怎么总是反过来被照顾。
见她迟迟不说话,慕箴轻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背你了。
嗯。
明熙嗡里嗡气地应了一声。
可不是很久了吗,就算站在慕箴的视角来看,他们从关系疏远到渔阳重逢,也隔了几年的时间了。
可我是很喜欢背明熙的。
明熙心头一空,偏头去看他的侧脸。
像是重新拥有了久违的宝物,慕箴的眼中闪烁着凛凛碎光,将他的面容都映照得明亮:好怀念跟明熙相伴在一起的那段时候。
他说的恳切又直白。
明熙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很久之后才说:你还是没想起来为什么我不跟你亲近了吗?
因她的动作身体顺着惯性往下滑了滑,慕箴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将人往上颠了颠,让她更好地抱住自己。
想了半天,慕箴也没想到答案,于是他笑笑:为什么呢?
声音清浅,好似根本就没指望明熙能回答他,又或是他自己根本就不在意那个答案。
总归如今的二人又重逢,较之以前还要更加紧密地待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够了。
见他完全没印象,明熙当年的那股烦闷之情又涌了上来,她揪住慕箴束发的发带,拽了拽,将他发冠都扯歪了些:我九岁那年,被书院中的同窗欺负,关在书阁之中,你还记得吗?
听她说起这茬,慕箴顿了顿,问了句:哪一回?
明熙:……
也不怪他这么问,实在是之前在应天书院,人人都喜欢欺负她。
光是将她锁在书馆中不让她回家,便有许多次,是慕箴及时赶来,将她带回去。
明熙一想到这些,知道慕箴从小就对自己这么好,她却因为那点小事与他疏远了那样久,又觉得自己太不应该。
于是她声音越说越小:就是最后那次,中秋花灯的时候,所有人都去街上玩了,姐姐也以为我出去看灯了,待到很晚的那次。
经她这么一说,慕箴便想起来了。
见他反应过来,明熙好奇地问他:当时大家都以为我在街上,你怎么会回书院找我?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上辈子直到慕箴死后,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许是想到了应天书院中的那群混账,慕箴眉心微皱,却仍旧耐心地回答她:那日赵姝意请假,你姐姐也留在府中准备,书院中你没有关系亲近的朋友,我想只有你自己的话,宁愿回府看书也不会一个人上街去玩的。
慕箴走的很慢很慢,几乎让明熙感受不到一点颠簸的不适,她就那样舒适地趴在少年挺直的脊背上,听他温润的声音娓娓诉说。
我其实也拿不准,但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我想中秋佳节书院也不会有人值班,若是你真的被锁住了,岂不是要被关到第二日。
他声音淡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忘了当年自己有多忧心这个小姑娘,寻人的脚步都带着踉跄。
我想,就来看一眼,就算我猜错了,也不过是多跑一趟。
明熙眼睑低垂,很久都没有说话。
慕箴也没有催她,将人送到了门口,品秋远远看见了,往这边跑来。
她这才低下头,在他耳边极快又小声地说:那天,你叫了我的乳名。
我不喜欢,所以跟你生气。
还没等慕箴说什么,明熙就被品秋抱走,带上了马车,回了叶府。
晚上的时候,明熙躺在被窝里,问坐在身边看佛书的祖母:祖母,您还记得我的乳名吗?
记得呀,祖母低头看她,你不是不喜欢,不让我们叫吗?
她望着面容慈祥的祖母,身子往她那边蹭了蹭,摸到她的衣角:其实,我也没有不喜欢。
毕竟是母亲生前,亲自为她起的小名。
但是幼时她不喜欢家人那样叫她,闹了几次后,也就没人再喊了。
隔了那么久,明熙也已经忘了,究竟为什么不喜欢,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这孩子。祖母见她说着话就睡着了,将寝被往上拉了拉,一下一下地拍着被子哄她。
嘭——
透过小小的窗户,烟花炸开的光亮晃醒了地上睡着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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