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十足的力气,若非还抓着他的手,只怕程兴此刻都跌坐在地。
他抬起头,唇角被打破,一片斑驳的血迹:你特么!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怀生依旧笑眯眯的,动作却狠厉利索:有姑娘在这,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自始至终,明熙都被慕箴按在怀中,大氅将她严密地裹了起来,慕箴一手隔着大氅环着她的背,一手护在她头顶。
鼻息间尽是暖意的馨香。
她被闷得有些难受,探出头来,见她脸颊通红,慕箴有些歉意:还好吗?
明熙摇头,没有说话,见程兴被控制住,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程兴此刻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明明同样都是富商之子,比起低调奢华的慕箴,程兴穿得就像个暴发户一样,什么金石玉器通通往身上戴,浑身上下叮当响,肥胖的身躯被怀生一只手锢住,扭动着像一条肉虫。
慕箴捂住明熙探寻的眼,不想让她看这些腌臜画面。
跟我去楼顶吗?那里视野好。
明熙有些犹豫,问他:可以带上我朋友们一起吗?
听她这么说,慕箴这才目光上移,望见了她身后的三人。
方才自明熙跑过去后,刘鸢一直两眼发光地盯着他们那边,一脸八卦。
慕箴礼貌浅笑:诸位,赏个脸吗?
听见提到了他们,刘鸢立马兴奋点头:好呀好呀,一起一起!
罗玉杉有些头疼,拉她小声道:跑去打扰他们干嘛?
瞎子也看得出来他二人感情好,站在一起时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眼中只剩彼此。
哎呀人多热闹嘛。
刘澈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面露苦色。
三人上前,刘澈与他似乎早已认识:慕二。
慕箴对他点了点头。
程兴还在发疯:你敢!姓慕的,你家都搬汴京去了渔阳这我说了算!这顶楼是我要订的!你敢去!
慕箴闻言,也只是轻偏过头去,声音淡淡:是你说了算,还是程家说了算?
怀生跟着补充:这蔚茗轩虽说是程家的产业,但是是慕家投了大量的钱财,这几年入不敷出,若不是我家公子爱喝茶,愿意贴着经营,这蔚茗轩早便倒了。
程兴不知何时,额上已遍布冷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慕箴的目光有些淡漠,好像无论程兴怎么发疯,都不会激起他半点情愫。
他不爱同外人说话,与程兴说的那一句已让他烦闷,也不再多废话,拉着明熙便上楼去。
你……
省省力气吧,怀生见他还贼心不死,十分大度地解释,你与我家公子同时订,上去的却是我家公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掌柜的不可能做出得罪人的决定,必定是问了背后的老板,也就是程兴的爹。
连程家家主都知道不要得罪慕箴,怎么生了个儿子就是个傻的呢。
得亏是他家公子来的巧。
怀生不免有些凉薄地想,若是晚到一会儿,让这厮伤着了叶姑娘,只怕明日这蔚茗轩,连同程家都要遭殃。
顶楼的风景果真更好,而且偌大的空间,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床边一张硕大的桌子盖着厚重的毯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餐食点心。
明熙凑近一看,望见正中央一大盘黄澄澄的螃蟹。
哇!
她惊喜道:这儿怎么有螃蟹!
慕箴看她笑了,好像没被程兴吓到,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去金鸪楼,带了些你喜欢吃的过来。
她喜滋滋地在窗边落座,还招手道:阿鸢,玉杉,快来。
三个姑娘坐在一排,挤进毯子里,发现这是个被炉,里面暖烘烘的。
天渐渐黑了,潮水也越发汹涌,夜间的海风有些寒凉,此刻被暖炉一烘,十分惬意。
明熙这才想起来介绍:这是慕箴,你们应当认识吧?
刘鸢挑眉:慕家名声响亮,自然是听说过,不过慕公子一向闭门不出,就是书院也不常去,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她望着明熙,有些揶揄道:你们什么关系啊?先前不知你还和慕公子这么熟。
明熙没听出她的画外音,只是单纯地解释:先前在汴京我们住得近,一起长大的,算是我哥哥吧。
众人见慕箴神色自若,心下都默默吐槽。
还没开窍呢,小姑娘一个。
慕家虽说广交好友,慕家主为人随和谦顺,但慕箴向来不喜与人深交。
无论是在汴京还是渔阳,都像是澄海早晚间缥缈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