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警员略想了想,其实我们也只是问个话而已,顾先生不必如此紧张。
那就不必问了。
顾挚不再多说,作势要关门,林乱连忙抵门,朝顾挚喊道:顾先生,既然陈再他在房里,为什么不让他出来问几句话,当时我哥也在,他看到了,就是陈再!他想害死我!
话音刚落,林文宣便急急赶了过来,林乱!
一把将人扯了过来,凝眉发怒,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林乱转身反瞪着他,哥,一定是陈再干的!我报警有什么不对!
闭嘴!林文宣一声怒斥,转身敛了几分怒气,对那几名警察道歉,抱歉,这件事和陈再没关系,辛苦几位走一趟了。
林乱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文宣,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没关系?除了他,谁还会这么做!哥,你不要总为他说话!现在是他想害我,今天可以扔蛇,明天他就该给我扔刀子了!
你闭嘴!
一声毫不留情的怒斥让林乱瞬间红了眼,双拳紧紧攥着,不甘心道:哥,究竟我是你弟弟还是他是你弟弟,你这么袒护他?!
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陈再干的,就凭你自己一点点猜想就来找人?你是个明星,他也是个明星,如果被人拍下来了,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可是你明明看见他了!就是他!
我从未说过是他!
够了!顾挚眉眼间尽是不耐,想吵去别的地方。
说着就要关门,林乱眼疾手快推开,大声道:让陈再出来!敢做不敢担,算什么男人!陈再,出来!
林乱,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是陈再过分吧!别以为我没看到他就不知道是他干的,除了他,谁还敢这么对我!
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干什么大吵大闹的!蒋宴清的房间离得很近,踱步走来,有什么事吗?
顾挚冷笑一声,没什么大事,瞎叫唤而已。
我刚才听说,陈再?
陈再今天晚上在玉龙酒店前面要害我!
蒋宴清嗤笑了一声,今天晚上陈再和我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去什么玉龙酒店?
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
蒋宴清实在懒得理他,对那两名警察说,当时陈再确实是和我在一起,还有我的助理也在,如果不信的话,明天我亲自带我助理去一趟警局做个笔录,今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太晚了,怎么样?
这几名警察管影视城这一片,蒋宴清他们也自然是认识的,不用不用,既然蒋先生出面作证,自然再好不过了,这么晚了,也不打扰您了。
林乱无法无天惯了,仗着林家,在外头所有都哄着他顺着他,哪里受过这种惊吓这种委屈,这不可能!查监控!酒店有监控!蒋导!陈再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惜作伪证也要帮他!你知道作伪证是要坐牢的吗?
林乱!够了!
哥!
就在隔壁房间的林烨和乔蓁也听到了声响,出门一瞧,眉心紧皱。
妈!林乱一眼瞧见了乔蓁,您知道吗?我今天差点被人害死!
乔蓁走近,一瞬不瞬沉默的看着他,在这目光下,林乱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啪——
乔蓁没有说话,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林乱脸上。
蒋宴清冷眼看着,三分冷漠七分厌恶,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转身,拉开了房门,将嘈杂的声音挡在门外,瞬间清净。
想起刚才林乱的质问,蒋宴清靠在门上低眉一笑。
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两年前,陈再演过一部自己执导的电影而已。
那时候的陈再放肆又大胆,笑容灿烂又纯净。
两年前的他,真好啊。
蒋宴清点燃一支烟,烟雾升腾往上,面目被氤氲得模糊不清,他似乎在那朦胧中看到了陈再赤裸的身体,双手被红绳捆绑在床头,微红的双眼无助又慌乱的眼神。
玉体横陈,蹂躏的美感,当真是艳丽无双,很难叫人一顾而不倾目。
烟燃到烟蒂,蒋宴清走到桌边将烟摁在烟灰缸中熄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窗里倒映出的自己渐渐变成了陈再的脸,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上去。
那双手,指甲修的平平整整,干净,骨节分明。
所有人都知道蒋宴清蒋导有一双修长的手,比他本人还有名,却从来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天,蒋宴清跪在地上,搬开砸倒的木板和水泥,刨着泥土,直到指甲掀起,白骨森森,鲜血淋漓。
而至今,他还记得陈再虚弱的求救声,从层层木板和水泥之下传来。
——林哥,救我……
后来蒋宴清抱着奄奄一息的陈再,听着他嘴里的喃喃声,他知道,那是自己这辈子最绝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