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狠狠闭了闭眼,权当方才是做了一场噩梦,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周南回来的时候,瞧着李珏翻身睡着了,极是不耐的裹了裹后槽牙,外头打得这么厉害,他竟也睡得着。
果然,在天之骄子的心里,命如草芥是常理。
黎明之前,雨歇。
昨夜大雨,今儿倒是天朗气清。
只是满地泥泞,车辇并不好走,行程略显缓慢。
爷。周南环顾四周,策马上前,昨夜那帮人不像是定远侯府的死士?
沈东湛面无表情,何以见得?
话虽然这么说,但策马的速度却明显缓了下来。
咱们这一路上,跟定远侯府的死士交手数次,每次他们都是下了死手,直冲定远侯而来,对于尚云杰和尚云茶这兄妹二人,几乎是不闻不问。周南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这一次,救定远侯是幌子,带走尚家兄妹却是真。
沈东湛后来也仔细想过,所得到的结论,与周南相差无几。
昨夜这些人,不是定远侯府的死士。
那么问题来了,既不是尚远的人,那又是谁?既可以救走尚家兄妹,为什么不连着尚远一起救走,须知……尚家兄妹毫无价值可言。
尚远的兵,压根不会听从尚云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吩咐,所以救走尚云杰,对尚家军来说,没有半点威胁之用。
爷?周南低唤。
沈东湛回过神来,既是丢了,那就不找了。
不找了?周南诧异,可是……
很显然,这背后还有人在操纵,若是就这样不找了,万一再倒腾出其他的幺蛾子呢?先劫走尚家兄妹,虚晃一枪,然后再来一次,劫走尚远。
尚家这一家三口算是团聚了,他们锦衣卫可就要完犊子!
不用可是。沈东湛心意已决,回殷都再说。
他回头,瞧了一眼坐在马车内的尚远,想来尚远的疑惑,并不比任何人少,是不是自己的人劫走了儿子和女儿,事后想想便明白了。
好在,历经此事之后,再无其他波折,那些死士仿佛都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
进殷都之前,沈东湛将尚远从囚笼里拎出来,重镣加身,丢进了马车。
便宜你了!周南与尚远同车,得仔细盯着他,免得再生枝节。
听得马车外的动静,尚远面如死灰,目中满是绝望,已然到了殷都,还真是没有挣扎的余地。
茶楼上。
窗户虚掩,苏幕冷眼睨着睿王的车队穿过长街,徐徐朝着皇宫方向行去,目光逡巡一番之后,终是落在了沈东湛身上。
官服在身,硬气迫人。